Chapter 1
汤姆对母亲的最初印象是一句抱怨。
“我真是见了鬼才会把你带回来。”在汤姆还不懂意思的幼小年纪，就已经能记住音节，不过，当汤姆会说话后，这样的抱怨就没再听过了。
再之后，汤姆对母亲的印象是沉默的背影和清脆的玻璃碰撞声。
“汤姆，你先自己玩玩具，我还在忙。”每次听到这种话，汤姆都会一声不吭地坐在门外注视着那忙碌的背影，默默等待母亲忙完。不过，这种等待一般是不会有结果的。
之所以称他为母亲，最初只是汤姆不想在外边承认自己是一个被单身汉收养的孤儿而已。母亲和女人的外形完全沾不上边，他有一头从不打理的蓬乱短发，短发下是古版的黑框眼镜，镜片柔和了底下从绿眼传来的锐利目光。除此之外，他还有一副好像没怎么吃过饱饭的瘦削身材，平时会被他用过于宽大的衣服遮住。在保育园中，“母亲的探望”是汤姆最期待的环节，因为同学会羡慕地对他说：“哇，你爸爸好帅。”
即使在实验室外的等待是徒劳的，汤姆依然勤修不辍，还是个小孩子的汤姆，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直到母亲有一天终于发出崩溃的低吼——“我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母亲哭了，汤姆适时走过去抱住她，让哭泣的母亲靠在自己尚且稚嫩的胸前。这是母亲第一次平视他、仰视他、正视他。汤姆第一次看见母亲脆弱的目光，湿哒哒的睫毛下是支离破碎的绿宝石。
从那天起，母亲不再沉溺在实验室里了，他从实验室转移到书房。书页翻动声取代了试管碰撞声。这一次，母亲没有呆太久，他通过考取OWLs和NEWTs证书成为一名傲罗。
于是，汤姆对母亲的印象变成了一张便签条。
“汤姆，今天要追捕犯人，不用等我。”汤姆把这些便签条收集起来贴在冰箱上，明明是只要一回家就能看见的显眼地方，便签条却一天一天地增加，没过多久，冰箱便再也贴不下了。
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想：如果成为一名黑巫师，母亲的目光是不是才会愿意永远追随自己呢？
一个母亲做成这样，实在很难得到孩子的爱，让他念念不忘的是母亲的怀抱——也许出于愧疚，母亲愿意把晚上的时间分给他。
从有意识开始，汤姆就知道睡在他身边的是母亲，睡着后的母亲蜕去了暴躁和不耐，只剩恬静。这时，汤姆会绕开他的手臂，钻进他的怀里，亲吻他睡觉时裸露的胸膛。
早晨，母亲醒来后往往会骂他调皮，而他会撒娇，让母亲原谅他，这是他们最放松的相处时刻，同时也是母亲对他仅剩的包容。让他得以将母亲比作一颗树，自己是上面一只卷翅投林的鸟；将母亲比作一汪小池，自己是上面漂浮摇曳的一片荷叶。当他舔弄茱萸时，大概就是这样想的吧。
为了让母亲更多地看到他，汤姆在外表现得极其优秀，然而母亲却习以为常，仿佛他天生就能如此，背后的努力与艰辛，自然就被忽视了。这让汤姆感到绝望——为什么他无论怎么做都得不到来自母亲的亲睐呢？
转折点发生在汤姆读完在霍格沃茨的第一个学期后，母亲揪起他的头发强行将他从布满吸吮痕迹的胸膛前拉起来，母亲惊怒交加，“你已经长大了，为什么还有这样做的想法？”
‘难道母亲以为我去外面住个半年，就能戒断这种行为吗？不，这是不可能的。’汤姆在内心嗤笑，‘我早就长大了。’
母亲带他去找心理医生并气冲冲地向心理医生描述情况，没想到是，医生的脸上倒没什么讶异的表情，“波特先生，您的孩子在口欲期时没有被养育好，导致他在现在——甚至成人后都会出现一定的退行表现。”
从诊室出来后，母亲看上去十分惊愕，因为医生说这样的行为竟然是正常的，这种行为会持续到成年后，甚至更久，是一种常见的代偿现象。同时肩负父亲和母亲责任的他不得不承担替孩子过渡的责任。也许是因为这些话，母亲在走出医院时怒骂庸医。
母亲认为医生的理论非常荒谬，所以完全没有听进医生后续补充的那些观点，而汤姆却听的十分认真，医生说他可能存在俄狄普斯情节，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恋母情节。他对这个观点嗤之以鼻，不是因为他想否定它，而是因为它对他来说简直太温和了——恋母情结会让儿子的阴茎对着母亲沉睡的脸勃起吗？会让母亲成为儿子唯一的性幻想对象吗？
这段关系的奇怪程度让母亲送自己前往火车站时是这么迫不及待，使他恨恨咬牙。
又是两年过去。这两年间，他一直拉着母亲更加明目张胆地开展这种行为，当母亲抗拒的时候，他就会表现出一副痛苦的样子，让母亲无可奈何。久而久之，母亲甚至会主动等他结束，然后皱起眉头满脸不耐地披上浴袍，去阳台吹风。
汤姆从床上撑起来着迷地望着母亲的背影——母亲的左手撑在栏杆上，右手稍微往侧边探出，那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的细长香烟，从烟头中泄出的淡蓝雾气，这一刻，母亲是代表性欲的符号。
于是，汤姆继续想象母亲是如何吸烟的，宽大浴袍敞出的胸乳必然布下他留下的吻痕，那两颗乳珠一定是在风中摇摇欲坠的，每一口烟雾都清楚代表着母亲的不快。
——那又怎么样？在几天前，他们又爆发了一场争执，最后这场争执以母亲的妥协收尾，因为他说：“父亲，是你让我这样的，是你害得我如此痛苦。”母亲败下阵来，或许还会愧疚。
‘不然他怎么不直接把我抛下？’除了母亲爱着自己，汤姆想不出别的理由。
然而母亲对他来说仍然是迷，随着他的长大，母亲越变越颓丧，尤其是为了躲避和他产生关系，母亲主动向魔法部申请出差，因此，即使在假期他们也很少见面，只是在家里总是会多几个喝空的酒瓶。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四年级的暑假，奥莱恩邀请他去布莱克祖宅参加生日聚会，母亲听了后竟难得提出要送他去。母亲没有幻影移形，而是带他乘坐骑士公交汽车。
雨如银针落下，在黑色的伞面上打出刺耳声音。
母亲把他送到格里莫广场前，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笑笑：“父亲，你也进来打个招呼吧，他们好奇你很久了。”
母亲轻轻摇头，扣在伞柄上的手骨节分明，因用力而凹出青筋。
“波特先生！”房中等候多时的大男孩们窜出来迎接，为首的赫然是奥莱恩·布莱克。
母亲突然蹲下去，黑伞就像厚厚的蛋壳把他罩住，再抬头，脸上已布满泪水。
汤姆很难相信这是母亲的眼泪，不仅是因为在他印象中，无论遇到多少、多大的困难，母亲都不会轻言放弃，更别提流泪——还是因为他不愿接受母亲仅仅是看了一眼奥莱恩就失态的事实。
“打个喷嚏。”母亲吸吸鼻子，露出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异常开朗的笑容，那祖母绿的眼睛一下迸出五光十色的光辉。汤姆这才恍然发现，明明过了这么多年，母亲看上去仍十分年轻，仿佛没比他大几岁。
母亲推了他一把，让他跌进庄严典雅的门中，缓缓合上的门缝间，汤姆尽力向外眺望，母亲依然沉默地伫立在茫茫大雨中。
虽然是奥莱恩的生日，大家却在无形中向汤姆靠拢，他对外人展现的形象无懈可击：伟大的血统、丰富的学识、不凡的谈吐、英俊的外表，即使拿出任一个特征都让人备受羡慕，更别说它们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了。
在众人簇拥下的汤姆却心不在焉，他的脑海里依然装着母亲那动人的破碎表情，同时又因这样的表情不是因自己产生的而焦躁。他绕到窗边透气，一道惊雷劈下，照起夜空乍亮，在白茫茫的一瞬间，汤姆看见楼下站在雨幕中的母亲，因为仰望的缘故，伞被母亲抵在身后，根本挡不住猛烈的暴雨。母亲浑身湿透，就像一根正在融化的蜡烛。
可当汤姆急忙跑下楼时，母亲已经消失在原处。
汤姆婉拒了布莱克的邀请，他迫不及待地移形回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瘦骨伶仃的手，红得发黑的酒瓶被它松松地握着。无独有偶，地上都是那些东歪西倒的酒瓶，造成这样乱象的罪魁祸首——母亲正歪着头撑在餐桌上，眼睛呆滞着望着前方。
汤姆拿过母亲手里攥着的几张照片，其中一张照片的主角竟然与奥莱恩有七八分相似，他问，“这是谁？”
“小天狼星，我的教父。”
红色头发长满雀斑的模样，不用问都知道来自韦斯莱，母亲说这是他的好友，旁边的棕发女孩也是。母亲则挤在在中间挂着耀眼的笑容。
“他们现在在哪？”汤姆把这些照片重新塞回母亲手里。
“他们......”母亲再次攥紧了那些照片，照片发出难以承受的皱纹，像在为他悲鸣，“是我，是我抛弃了他们”母亲痛苦地说。
汤姆上前抱住母亲，母亲乖顺地偎在他胸前，泪水缓缓打湿他的前襟。
【他的情感何其凄然，被所有人遗忘，不被任何历史铭刻，他既是死亡的主人，又是光阴的小偷，彷徨地躲在夹缝之间，只有汤姆是他存在的证明，是他与世界的唯一连线。】
“妈妈，我可以让你快乐。”汤姆忍不住吐出那个禁忌的称呼，“我想让你快乐。”
母亲接纳了他。
母亲好瘦，这也难怪，他最近总是说自己没有胃口呢。汤姆圈住仅用一只手就可以轻松包裹的小腿，缓缓将它抬起。
母亲应该早就意识到他们之间充满怪异的关系了吧。汤姆摩挲起上边凸起的肋骨，说起来，上帝正是用一根肋骨创造了夏娃，而夏娃又是被毒蛇引诱堕落。
他牢牢地缠住迷途的猎物，母亲半睁着眼睛睨向他，紧抿嘴唇。
“父亲。”汤姆说，“你有反悔的权力。”
母亲闭上了眼睛。
得到许可的汤姆褪下母亲的衣物，每褪下一处，汤姆的心就痛多一分。
母亲的身体上，遍布了大大小小的伤痕，除了旧伤外，还有许多人为制造的新伤口，整整齐齐的，一道一道的，割在那曾经充满力量的手臂上，大腿上。其中几处因刚刚使劲而渗血，母亲发现后，毫不在意地扯过床头的纸巾摁向伤口，然后将沾满血液的纸巾卷成团扔到外面。
阳台栏杆上挂养着常见的蔷薇科灌木，那纸巾落进叶丛里，就如一朵红色的花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汤姆眯起眼睛仔细望去，深绿色的叶片里，还夹杂了许多像这样的小红花。
“还做不做。”母亲不耐烦地打断他的思绪。“不做我就出去抽烟。”
因为醉酒的关系，母亲的性器无法勃起，他放弃了抚慰那处的想法，转而往更深的地方探去。
“汤姆。”母亲低低喊出自己的名字，“按照那个医生的说法，我是不是在肛门期和性器期的时候没有被满足？”
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的人格发展理论表示，如果孩子幼年期的这些阶段没有被满足并顺利过渡，在以后就会通过其他方式呈现——原来母亲回去有认真为他查阅资料啊。
“是的。”汤姆亲亲母亲的嘴巴，“你也是我的孩子。”
“不要把我当孩子。”母亲说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汤姆只当母亲想重申作为年长者的威严，所以没有在意。
母亲还是处子。他发现母亲和自已一样对性事十分生涩，一些反应称得上可爱。汤姆抬起母亲的下颌，逼迫他发出声音，那两条细长的腿，不得不夹在主导者的腰腹间保持平衡，看到这副动人的模样，汤姆忍不住喊出了母亲的名字。
“哈利，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孩子，我的恋人。”
母亲深深地看着他，眼神微微亮光，像恢复了片刻的清醒，“以及，你的死敌。”
什么意思？
然而，无论汤姆如何胁迫，母亲都不愿意再开口。
汤姆醒来后，往旁边探了探，上面只剩余温，他睁眼往天光望去，母亲撑在阳台栏杆上眺望远方，他们住在戈德里克山谷，远处只有一望无际的森林，和天空几只掠过的飞鸟。
在这一瞬间，汤姆仿佛看到母亲的背后生出双翼，就要羽化离去。
“汤姆。”母亲发现他的醒来，“你下个学期就五年级了。”
“嗯。”
“还在找密室吗？”
汤姆僵在原地，只听母亲继续说：“不要找了，里面没有东西。”
母亲丢给他两个东西，一个是八边形带有“S”图样的挂坠盒，一个是金色的戒指。“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和你母亲继承的戒指，事实上，这枚戒指是死亡圣器之一，叫做复活石，不过你可不要以为它能复活死人，它只能做到召唤已死之人的幻影而已。”
汤姆一直苦苦追寻的东西，就这样被母亲随意地丢到自己面前，这让汤姆顿时对这些宝物感到索然无味起来。
之后，母亲无论如何都不愿再回答他了。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母亲竟然成为了他五年级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波特教授。”在外人面前，汤姆会像个好学生般腼腆地喊着。
“母亲。”汤姆借助批改作业的机会独处，他将母亲压在办公桌上，旁边是整齐的作业，和身上凌乱的魔法袍形成鲜明对比。
“我是男人。”母亲强调。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汤姆在今年顺理成章地成为级长，他有更多的时间探索这座古堡的奥秘，即使母亲再怎么说，也不能动摇他要去找密室的心。
“邓布利多教授。”母亲的声音从一处亮着光的办公室传来，他的声音非常疲惫，“我真的累了。”
母亲在跟那个恶心的老蜜蜂讲什么？汤姆好奇且小心翼翼地上前偷听。
“我能不能把那些东西都给你？我不想再背负这些沉重的代价了。”
“哈利，不是你选择成为死神的主人，而是死神选择了你。”
在那个晚上，汤姆知道了母亲不老的秘密——所以母亲会说“是他抛弃了朋友”，而不是“朋友抛弃了他”，重情义就是对永生者的折磨——那未来有一天，母亲是不是也会抛弃自己，然后找到别的孩子，或者新的丈夫、新的妻子，不，不能这样。
然而，他做什么事都瞒不过母亲，母亲好像对他的行为早有预料，“汤姆，命运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我感觉我似乎怎么做都无法改变你的命运轨迹。”
母亲的表情淡淡，他走过一排排禁书区的书架，再抽出其中的一本书。
“我知道你在寻找能让自己不死的方法，还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叫Voldemort。”母亲把这本书丢给他，“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已经成功了，在你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成功了。”
“这是我最大的秘密，在知道后，你要怎么做是你的选择。”母亲随手抽出一把椅子坐下，他把煤油灯放在桌子上，摆出副一定要汤姆现在看完这本书的架势，“我已经累了，不想再当救世主了。”
某天，汤姆在盥洗室找到了密室的入口，里面除了一条死去的蛇怪之外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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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如历史的轨迹般，汤姆以全O的成绩光荣毕业，然后选择去博金博克店当一名小小的柜员。对于汤姆的选择，哈利不做评价，哪怕同事如何让他劝汤姆进入魔法部，哈利都不作任何评价。
哈利在魔法防御课教授一职当了很久，他主要做了两件事，一件是保护了西弗勒斯·斯内普免受掠夺者的欺害，第二件是做了詹姆斯和莉莉的婚礼见证人。
“再也没有人会问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了。”
哈利无力地攀住汤姆的肩膀，沉浸在他给他带来的快乐中。
历史还是有改变的。
因免于在孤儿院遭受苦难，汤姆对世界不再抱有这么大的恨意，仿佛这些浓烈的情感都集中在哈利身上，哈利作为容器独自承受汤姆未来的罪孽，就像系在汤姆脖子上的锁链和项圈。
新的波特出生了，他的头上没有闪电型伤疤，也不叫哈利。
罗恩和赫敏也有了新的伙伴。
斯内普没有那么讨厌格兰芬多。
“我爱你。”
听到这句话后，哈利吃吃地笑着，笑容不复以往明媚，假如要把以前的笑比作太阳花，现在则用独垂岸边的苍白水仙形容更加合适，他仰起头，脖颈的粉红刺目，他抚上汤姆脸侧，问：“作为你的什么？”
“我生命中的全部。”——作为我生命中所有最重要的人而存在着，是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恋人、我的孩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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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捋一下哈利视角的时间线：莫名其妙回到过去——把刚出生的汤姆从孤儿院带走——研究如何回到正确的时间线但是失败——无奈下找回傲罗的老本行先做着（同时不太想面对汤姆）——意识到教育的失败（很崩溃但只能尽力补偿然而方向完全错误）——去看医生结果被气死——随着时间的滑动重要的人马上要出生了——看到小天狼星的父亲后再度崩溃——自暴自弃同时患上抑郁症——向汤姆完全妥协——彻底完成过去的遗憾后待在汤姆身边。
*我相信哈利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活法的，只是本作者选择在此刻留白了，所以把这篇看作HE好不好。
*最开始只是想完成一篇以《我的母亲》为题的命题作文，手稿在动态里，但没想到越写越多，来个人教我好好写短打谢谢（泪）。
*感谢你看到这里！如果还想探讨他们之间更多可能性，请前往：《友人的教父》、《龙与翡翠》、《幻昼》，都是不同的HE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