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斯莱双子] 程序异常

Harry Potter - J. K. Rowling
M/M
G
[韦斯莱双子] 程序异常
Summary
底特律变人AU抹布双胞胎非自愿性行为暴力粗口重度ooc

走出工具间的弗雷德接到一条新通讯指令:208包房,等待清理。

通讯灯熄灭了。208这个房间号仿佛对仿生人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影响。弗雷德原地迟疑了一个瞬间,然后重新启动。他在前往208的路上偏离路线,去了趟储物间。走出来时,他的小推车上多了一瓶专用护理液。

这不是常规清理程序中列在清单上的物品,但这东西一定程度上能起到良好的润滑作用,总有些客人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提出额外要求,用提供服务的仿生人缺乏保养导致体验感变差一类的理由让服务生送去救急。

公允地讲,多数时候这个诉求都不是空穴来风。毕竟对伊甸园夜总会的老板而言,更换新一批仿生人是比无休止的投入养护更经济实惠的运营模式。所以细究起来,营业中的仿生人其实多数都有点这样那样的小问题。

弗雷德回顾了一下今天的损耗许可,确保从库存中调用这一瓶护理液完全符合标准且在他的权限范围之内。

像这种细碎繁琐的指令几乎每天都有,因此不会纳入在异常数据进行记录,但弗雷德还是悄悄启动了一次功能自检。

针对性的模块检测总是完成得很快,在他抵达208门口之前就结束了。

行为模式返回结果无异常,记忆模块偏差值小于0.01,整体参数正常,运行效率略低于平均值。

一切正常就是最好的结果。弗雷德对本次自检表示满意。

才拉开门,一股汗水和香烟混合的气味就飘了出来。弗雷德看见乔治在包厢中央的圆型大床上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腿,脸颊贴在膝盖上。

这个动作很好地帮他遮住了没穿衣服的胸口和下身。尽管对弗雷德来说,看见一个同类赤裸与否的其实并无区别。

顺着乔治视线的方向有一个烟灰缸,他就这么出神地望着烟雾缓缓飘向天花板,神情平静,仿佛从刚才起在做的就一直只有这一件事一样。

但弗雷德知道,没有哪个sex型的工作内容可以如此轻松。

在伊甸园的所有客人中间,乔治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存在。一开始他的定位其实是女性用户群体,这从他高挑的身材和俊俏的外形就能看得出来。但营业仅仅两个月后,选择他的男性客人就不明原因地开始逐渐增加,就弗雷德所知,最近一个月里,乔治接待的对象就已经只有男客了。

那根没熄灭的香烟还在燃烧。弗雷德只是普通的家务型仿生人,他能区分基本的气味,但不具备通过气体分子分析其中成分的功能。出于安全考虑,他走进房间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在烟灰缸里捻灭那只烟,又谨慎地把它和其他烟头拿起来检查了一番。

“别担心,只是普通的香烟。”乔治说。他的视线总算从天花板移到了弗雷德身上,眼角泛红,能看出来一点残留的水光。“这次的客人还算规矩,没在磕红冰。”

弗雷德没做出回应。

事实上他并不认为“担心”这个词适用于自己,因此经过电子脑的判定后直接无视了它。仿生人没有情感,担心是人类的专属。换句话说,今天的乔治仍然不正常,而弗雷德并不希望自己也变成那样。

“这次工作时长是3小时52分钟。”

他检查过包房出入记录后说,眉毛中间微微皱起一道细纹。根据夜总会的管理规定,从事四个小时以上的服务后,仿生人可以延迟回仓。否则就只能在原地进行最简单的清洁程序。

只差8分钟,乔治就能去清洁区多待上两个钟头了。尽管仿生人不会疲惫,但人造皮肤和肌肉仍然存在强度损耗。考虑到体验感和性价比,乔治这个型号的仿生皮肤在设计之初就只保留了最轻薄的需求。这也是为什么夜总会所有sex型仿生人淘汰率总是居高不下的原因。

客人使用他们的方式形形色色,一些非常规部件的磨损速度比他这种家务型要快上好几倍。更何况有些时候,仿生人还要满足一些客人的特殊性癖。

轻薄易损的设计配合设定好的反应程式,往往更能迎合那些重口味的需求。

不过这些一知半解的知识不是弗雷德需要关心的。过劳意味着提早报废的风险,乔治已经向他打开了蜷缩的身体,这代表弗雷德可以尽快进行接下来的工作了。

舒展四肢的乔治乖乖躺下来一动不动,光裸的小腿笔直修长,苍白的双颊上有着精心设计的红晕。他暴露出来的下体一片狼藉,而夜总会的所有灯光又都经过特殊设计,照在sex型仿生人的皮肤上就像沾了一层亮闪闪的银粉,让这个美丽的仿生人越发显得圣洁却又污秽不堪。

“我们开始吧。”弗雷德说。

他曲起腿在乔治身边跪下,伸手托住对方瘦削的大腿。一些液体随着动作流到他的工作服裤子上,聚成乳白色的一汪。

他轻柔细致地将那些东西从乔治体内清理出来,又注入消毒剂,最后再为即将返回舱室等待下一个客人的同类涂上私处养护用的油脂和护理液。

从刚才起,乔治就在忙碌的过程搂住了他的脖子。这对熟练掌握清理工作的家务型来说干扰不大,所以弗雷德就随这家伙去了。不过当他说出“请转过去”的同时,乔治多余地欠了欠身,让一个吻就此落在弗雷德的嘴唇上。

四片仿生材质的唇瓣贴合在一起,留下一个鲜明而真实的吻。

“你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弗雷德说,语气如常,只是指出一个事实。

这是客人才需要的讨好举动。退出工作模式以后,乔治完全没必要对他做这些。

“没错。”乔治的睫毛颤动着,给了他一个微笑。“但我想这么做。谢谢你的体贴,弗雷德。”

仿生人之间的交流也会沿用基本社交礼仪。但弗雷德知道这并不是程序设定好的反应。

就好比微笑这种需要额外调动一系列参数的行为在弗雷德日常活动中的优先级排得很低,从他在这间夜总会工作开始,经手协助的sex型至少有上百个,乔治是唯一一个坚持对他说谢谢的同类,所以弗雷德很清楚他不同寻常。

被吻过的地方开始发烫,这是一个有点危险的信号。弗雷德力度精准的手指出现了今天第一个失误,他不必要地加重了力气。乔治的甬道收缩起来,喉咙里溢出一声低吟。

但这也只是程序设定好的反应,只是调用时间出现了偏差。弗雷德有条不紊地想。

仿生人没有痛觉,同样也不存在快感。所以弗雷德把乔治的表现当做又一个无关紧要的小问题。不过他还是马上启用了精细化工作模式,以防刚才的失误重复出现。

十五分钟后,常规清理工作进行到最后一步,他用毛巾帮乔治擦干皮肤表面残留的清洁液,带着他走出房间。

他们穿过仿生人的专用通道,以免撞上进来的客人。因为付费前任何sex型都不能和客人进行直接接触,这是所有夜总会的铁律。也保护了老板的合法利益。

进入等待舱之前,乔治反身抱了抱弗雷德。

“我会想你的。”他说,意料之中没有等来更多回应。

回应拥抱并不在弗雷德的行为模式当中,所以乔治很快就走进去了。弗雷德让自己在原地多停留了一秒,他们隔着舱门对视,然后分开。家务型根据当天的工作内容继续前往下一个区域,sex型等待下一次出仓的机会。一切如常,似乎没有任何事偏离正常的轨道。

说来奇怪,他们两个有着非常相似而稀少的外观。红头发的仿生人并不常见。夜总会的客人通常青睐于金发碧眼那个类型,家务型大多也是这一类。不过考虑到个人审美并不统一,自然也有例外。

弗雷德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尽管他从来都没有评判自己好看与否的必要,但在等候舱室外第一次看见和自己高度相似的仿生人时,他还是借故将那块区域多清洁了几个来回。

不是出于兴趣。

没有人给仿生人设置那种无聊的程序。他之所以驻留是因为启动了临时判定检索,弗雷德需要向更高一级权限所有者提出检索申请,看看是否有家务型仿生人被人误放进等候舱的可能。因为根据工作条例,将错误放置的物品重新置于正确区域也是他的工作职责之一。

不过等待期间弗雷德不能只是傻乎乎地干站着,这种近似于待机的状态很容易被雇主当成仿生人在偷懒,所以内置程序要求他原地重复之前的工作。

等待答复的时间只有一分钟,但也足够弗雷德绕着乔治的舱室转几圈了,地板被他的手持清洁机拖得铮明瓦亮。乔治的身体在舱室里无声地随着他转动。

弗雷德的电子脑判定这属于正常的反应。

所有呆在舱室中等待客人上门的sex型都会莫名其妙地动来动去,他们的程序设计就是如此,所以他没对此多作理会。他只关心刚才的咨询结果。

答复很快到来了,结论是没有发现异常。所有舱室中的仿生人都是sex型,后面还附了长长的型号清单。不过这只作为本次检索的依据,逐一核对并不在弗雷德的职责之内。所以他立刻继续先前的工作,把这个只要套上件工作服再换个发型就和他别无二致的同类从临时记忆存储区域清除掉了。

整个伊甸园里的仿生人数以百计,无论是不是多出一个家务型都不是以弗雷德的权限应该考虑的。他的处理器应该优先关注客人们留下的各种污渍,以及工作区域内的日常清洁。

弗雷德很忙,对他来说,每一个站在等待舱中的sex型都没有两样。

再次见面是一周后。

严格来说弗雷德每天都要经过各个舱室至少三次,但乔治经常都不在里面。作为补充进来的新人,他大部分时间都站在大厅的舞台上表演钢管舞,向每一个经过的客人展示自己线条流畅的身体和英俊的面容。而家务型仿生人被设定成尽可能在人流稀少的时间才出现在公共区域,以免下贱的打扫工作干扰到在这里一掷千金的客人。

一周后乔治有了稳定的客源,弗雷德就是在那段时间开始和营业结束后的乔治有了频繁的接触。

一开始他协助对方的工作内容比现在简单得多,向女性客人提供性服务的乔治也不像后来那样时时显露出狼狈的一面。他会像个绅士那样得体地微笑,甚至在弗雷德进来时为自己披上点什么以免失礼。

他总是轻声感谢弗雷德在第一时间帮他准备好需要的东西,也会诚恳地喊他名字。

多数仿生人并不认为有打听弗雷德名字的必要。整个夜总会就这么一个包揽了从清洁到用品分发再到打杂等一应事物的家务型仿生人,他们一般都直接根据工作服上的编号叫他MC500。甚至连弗雷德自己都觉得额外起个名实在多此一举。

不过还是有人想叫他名字的。

乔治在他第一次提供的清洁工作开始前就问了这个问题。

“你可以叫我MC500。”家务型彬彬有礼但不失冷淡地说。

名字是夜总会里人气角色的特权,因为他们更受欢迎,还能提供一定的情感慰藉。尤其像乔治这种服务于女性用户的仿生人,只要顾客满意度不太差,多数都能一入行就混到个朗朗上口的名字。

但sex型接下来问的是:“我能叫你弗雷德吗?”

这是个十分罕见的表现。

从没有仿生人试图给另一个仿生人命名,不但有违常理,弗雷德也完全可以拒绝。他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需要由购买者决定,就算乔治执意这么喊他,也不代表他的名字就真的叫弗雷德了。

但乔治还是温和地请求他允许自己这么做,并声明自己无意越权,弗雷德甚至可以不做回应。

弗雷德答应了。

要关注的东西很多,一个非法的名字不值得占据太多计算单元。他同样也没问过这个名字为什么一定得是弗雷德。

那时候乔治全身还经常散发着香水的气息,不过随着服务对象的改变,那味道就渐渐消失了,乔治呈现在人们面前的形象也发生了变化。从光顾夜总会的客人口中,弗雷德偶然听到过两个用于描述乔治的单词——浪荡,还有淫贱,但无论哪一个弗雷德都无法理解。

这是两个形容词。

形容词对于仿生人的作用仅仅在于辅助他们更加精准地理解人类指示。弗雷德做出过一个简单的判断,认定理解它们既无益于自己的工作,用词汇修饰一台sex型也毫无必要,此后就没再做过类似的尝试了。

再后来,他从不同楼层包厢门外经过时会拨一点冗余的计算量出来,好分辨里头发出暗哑呻吟的人是不是乔治。

他对自己解释,一切都是为了工作。

任何高人气的sex型在伊甸园都做不长。弗雷德是家务型仿生人,不需要从事搬运工作。但他被设计得比普通家务型高大一点,所以偶尔也会得到“把报废的某某sex型丢去仓库”这种指令。

搬运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但仿生人没有拒绝承担临时性工作的权力。大批量进货时自然有工作型仿生人负责将储备物资运进仓库,但日常搬搬抬抬犯不着再支出一笔租金,估计老板当初买下弗雷德也多少有点物尽其用的意思在。

因此弗雷德对夜总会那个隐蔽的仓库里有什么东西知之甚详。

获得弗雷德这个名字满三个月那天,他以优化清洁时间的名义申请调阅了乔治的出入舱记录。为了不显得太刻意,弗雷德还同时调出了那个区域其他四十个舱室的数据。浏览中他发现,上个月乔治有三分之二以上的时间都和客人待在包间里,算上每一次的常规清洁流程,正常的检修和养护时间已经被压缩到微乎其微,相比之下,夜总会苛刻的修整规定都显得充满了人性。

这几乎达到了sex型的使用极限。

乔治的内部线路注定他承受不了持续的高功率输出,弗雷德的电子脑据此得出一个结论——这可能就是乔治经常表现得行为异常的直接原因,一点毛病都不出反而才是不正常的。

超负荷运作和频繁启动的高度拟人化反应往往需要更精密的零件和更昂贵的芯片,但以上这些乔治都不具备。事实上,那些投资不菲的高级仿生人并不会增设这些类人功能。就像他们的眼泪只是用来滋润树脂眼球的电质液,但只有sex型才被赋予了惟妙惟肖的哭泣功能。

不只是乔治。这里所有的sex型都能情真意切地哭喊,令人心碎地饮泣,一切功能只为照顾客人的喜好。当他们被人使用时会表现出逼真的颤抖,视情况分泌出泪水、电质液和润滑液,乃至还可以像人类一样勃起射精,这都是sex型仿生人的必备行为模式。

弗雷德不理解这些模式的作用,也不试图理解。他只把这当做不同类型仿生人的职能。就像他能够得心应手地维修一应电器,熟练驾驶家用车辆并熟记上百本菜谱,却仍然只在夜总会日复一日从事单调乏味的工作。

或许用不上,但早晚会有人给出相应的指令,每个仿生人生来都必须为尚未降临的使命做好准备。

但话说回来,整个伊甸园只有乔治的声音信息被弗雷德做了单独记录。有时候乔治哭喊的频率会超出正常情况,这往往预示着接下来的几个钟头里,弗雷德即将面临一场冗长而繁琐的清理工作,包括那个房间和乔治本身都是。

男性客人对乔治的态度从来都谈不上好。

他们经常辱骂他,殴打他,用各种各样的工具迫使他做出痛苦和挣扎的反应,有时候那些人还会三两成群。

原则上不允许多人共用一个仿生人,因为这可能损害到经营者的固有利益。但只要是乔治,总有人不计代价也要参与到近似狂欢的活动里。

弗雷德过去从没遇到过这种超出常规的情况。夜总会只对企图逃单的客人拥有采取强制措施的许可,一旦那些人足额支付了足够的过夜费,接下来从事的行为就是合法的了,既不会触发警报,夜总会配备的保安也无法从中进行干预。

客人们宁可把选好的仿生人留在房间里也要凑到乔治所在的那一间。那意味着他们将白白浪费在那些仿生人身上支付的美金,也意味着乔治必须代替几个无所事事的同类,整晚承受许多人的蹂躏。

好在这种事发生的并不频繁。靠光顾夜总会宣泄性欲的客人大多也没富裕到有钱没处使的程度。照弗雷德看,他们似乎只是……出于某种相同的理由痛恨着乔治,又不约而同将这恨意转化成暴力和虐待,在乔治身上肆意发泄。

弗雷德观察了好几天,发现这种不正常的痛恨并没有等同地出现在其他仿生人身上。

“当然没有。他们恨我是因为我在女性用户中间受到追捧。”

这次对话同样发生在清理过程中间。乔治驯顺地垂着眼睛,任由弗雷德帮他排出灌进体内的异物。尽管sex型仿生人多半有着可以适当吞咽或注入外来物的设计,但那也仅限于精液之类的东西。这一次客人强行将半瓶烈酒灌进他身体,很有可能溶解掉他体内的生物保护层。一旦发生那种事,仿生人的内部机械将遭到严重的侵蚀。所以弗雷德一发现就用最快速度把人带到了清洁区。

乔治的回答没能解释弗雷德的疑惑,他的led环闪了两次。

“我认为这两者之间没有关联。”鉴于乔治已经呕出大部分烈酒,弗雷德开始喂给他足量的生物蛋白修复液。他一边将浓缩液体挤进乔治嘴里,一边打开烘干机,帮乔治把刚洗过的头发烘干。

“有的。”乔治说,他的嘴唇在程序设定下因为刚才的呕吐反应显得异常苍白。“他们说我……抢走了女人的关注。只是塑胶壳子堆出来的破烂,凭什么也能得到那么多偏爱。”

“那些女性客人偏爱你吗?”

弗雷德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复核“偏爱”这个词的定义。如果说乔治去包房的次数多就叫偏爱,那这些男人现在也在做着同样的事。但伤害无论如何跟偏爱都沾不上边。

“只是说些好听的,在小圈子里相互推荐而已。”乔治神色黯淡地说,“那时候有几个客人拍过我的照片,传播过一阵子。被他们看见了,就觉得言过其实。不过……总归是比现在好些。”

弗雷德点点头,帮乔治擦干净嘴角。“但人类都是善忘的。”

关掉烘干机时,他又说:“等他们不再来找你,你还可以重新接待女性顾客。”

乔治抬起眼睛,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抹泪光。

“她们不会再选择我了。”他吐字清晰,但声音却哽咽了,“……那些人拍了更多照片。都是他们……都是我工作时候的样子……不好看,散发得到处都是……所有来过伊甸园和想来伊甸园的人都看得见。”

弗雷德的电子脑将乔治的话进行了深度解析,但没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他的逻辑单元判定这中间的因果关系极其混乱,无法做出有效裁定。所以他继续执行清洁程序,按部就班地往槽里注入温水和仿生人专用沐浴液。

“现在我要帮你洗个澡了。”

乔治安静下来。只在弗雷德帮他搓洗身体的时候再度发出过几声啜泣。当弗雷德将干干净净的人抱出清洁槽时,乔治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无声地流下泪来。

“谢谢你,弗雷德。我永远感激你。”

早就习以为常的家务型看了他一眼。程序设定里并没有赋予他好奇的性能,但乔治是如此与众不同,他决定让自己破一次例。

“你应该放弃这种空耗计算量的行为。”他给出忠告,“异常过多会给你带来麻烦。”

结果就是乔治又感谢了他的关心。

但这其实也只是极为普通日常。弗雷德还见识过更加触目惊心的场面。

乔治曾经遭到过几次暴力对待。以他的受欢迎程度来说比例并不算高,但都在弗雷德的记忆体中留下了引人不适的痕迹。

有一次,包房里的惨叫声持续了很久才停止。当客人们离开后,弗雷德必须把乔治搬上手推车,这样才能把人顺利带到清洁区去。

他至今都清楚记得走进包房时看见的一幕。

脸色灰白的乔治躺在床上,身上身下都是混合在一起乳白色精液和电质液。弗雷德靠近的时候才发现,sex型一边脸颊上沾满了肽液,也就是仿生人所谓的蓝血,他单侧的耳朵连同一部分面部皮肤都消失了,暴力破坏的伤口下露出机械外壳和扯断的电路,同样血迹斑斑。

当弗雷德抱起垂死的sex型放置在推车上时,他听见乔治虚弱地呢喃着说:“弗雷德,我疼……”

这一定是一个谬误,因为仿生人没有痛觉。

弗雷德记得自己在出厂前被抽中接受性能测试。过程中他曾经被扯掉过手脚,模拟部件损坏造成的大大小小的麻烦。但他不疼。他认为乔治也不应该有这种感觉。

所以这更像是语言讯号输出的结果出了问题,要不就是这台sex型以为自己还在工作。

储备的家庭医学知识告诉他,病人有可能在发烧之类的疾病中出现谵妄和呓语。但仿生人不生病,他们只会出现功能异常,需要及时联系维修中心。

弗雷德第一时间播出了电话。然后他把乔治放到清洁槽里,洗掉那些污秽和蓝血,再从头顶开始对身体各部分逐一进行排查。

眉骨和嘴唇附近的皮肤都有遭受殴打破损的痕迹,不过不算严重,乔治每周都可能挨上几下。但胸部的塌陷就比较危险了,可能就是这一处压迫影响到了脉搏调节器的正常运行。弗雷德将他看见的都记录了下来,又试图缓解乔治意识不清的状况。

“你只要等二十分钟。有个维修小组刚好在附近。”

乔治没有反应。

从刚才开始,除了偶尔的抽搐之外他就一直表现得很安静。弗雷德检查过他的身体两侧,没发现更多潜藏的损伤。但到了胯下就是另一番景象了,乔治的下体有一些割伤,就在弗雷德检查的时候,他猛然间剧烈地抖动起来,痛呼出声。

“好疼!弗雷德……别碰……别……”

家务型启动了深层扫描,立即拨出第二通电话。

“型号MR600,性功能器官内部严重损伤,需要更换和线路检修。形成原因……”他又看了一眼,“美工刀割伤,内部有碎裂刀片残留。”

在维修工人赶到之前,弗雷德想办法撑起乔治塌陷的胸部外壳,但还是让仿生人进入了休眠状态。那两个人做起登记和检修工作麻利又专业,唯独对乔治的态度异常轻佻。

“只能彻底更换了。瞧瞧,我肯定不用这种修过的玩意儿。会漏……”

“得了吧,你也用不起。一晚上五百多块。”

“呸!还是有钱人舍得玩这么大!”

“他们还舍得修呢。大修一次抵半个新的,不过这脸做的是不坏……”

弗雷德一直站在旁边听他们对乔治品头论足,程序要求让他必须配合维修工作,也不能对人类的言行做出评价。

这时其中一个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这个也是MR600?”

可弗雷德工作服上的型号标识明明闪着光,还是另一个人嘲笑起来同伴来:“就是长得一样而已,可能刚好用了同一批配件。”

“还真他妈像。跟双胞胎似的。”

修理工作进行了一个半小时。最后重新激活的乔治面貌一新,连同磨损严重的膝关节也一并更换过了。

弗雷德把人送走,返回时发现乔治在用十六倍速听刚才那一个半小时过程中的录音。

“我不记得关掉你之前启动过录音装置。”

“出厂设置。”乔治说,“毕竟性交过程中经常发生意外,有个记录处理纠纷也容易些。”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自嘲似的撇了撇嘴角。

“没什么可听的。”弗雷德说,不过乔治非要听他也拦不住。

“他们后来又提过吗?”乔治突然问,“双胞胎?我和你,我们……”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弗雷德。“我们很像,几乎一模一样。连人类都这么说。”

“我是这个型号下生产的第1809个家务型仿生人。”弗雷德指着自己的钢印,“就算有四到六种可供替换的外观,你至少也还能找到300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同类。”

乔治背转身去。弗雷德觉得这个举止大概表示对方不想继续同他说话。

“我们该去工作了。”弗雷德一板一眼地提议。

他们一起走向通往等待舱的路,乔治的脸藏在阴影里。快到地方的时候,他没头没脑地问弗雷德,报修那会儿凭什么确认他的型号就是MR600。

“夜总会有你的采购记录。”弗雷德说,“作为拥有代履行报修职责的家务型仿生人,我有权查阅你的基础资料。”

乔治似乎有点失望。

和他不同的是,弗雷德的处理器能感到的只有愉悦。

在维修工作开始前让乔治进入休眠状态是极为正确的决定。如果给他机会说话,工人一定会注意到这个仿生人的严重异常表现。但只要报修内容够具体就很少有工人再多此一举了,他们更愿意省下时间尽快完事,不会闲到去检查仿生人长得没边的工作日志和记忆体存储内容。

弗雷德不知道乔治那些时常看起来错乱到离谱的反应会不会被记入数据中心。尽管它们看起来对客人的安全毫无损害,离触发安全警报的阈值也相差甚远。但过去似乎也有个别看似完好又驯良的sex型突然进入报废流程、被送进废品仓库等待集中销毁的事情发生。

当时弗雷德没有及时查阅那些仿生人的出仓后行动记录,现在数据早已清除,自然也就无计可施了。他只能根据有限的条件进行推演,认定目前能采取的最优方案就为乔治提供更多的照料,同时尽可能减少维修中心收到的修理申请。

除了功能下降和行为异常之外,超过生产时预设的修理次数也是淘汰指标之一。只不过这个相对而言比较随机,伊甸园的老板不是总能想起查阅这些数据,但不代表弗雷德就可忽略这种隐患的存在,对乔治未来的遭遇掉以轻心。

像乔治这次受损如此严重的仿生人以前也有过,都被直接送进库房等待报废处理了。可供替换的型号很多,就算其中一个红头发都没有也不代表乔治的存在不可或缺。

弗雷德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拒绝接受这种随处可见的事,可能因为几个月来他的计算单元频繁被乔治占用,造成了某种定式和刻板行为。

但这同样是错误的。

弗雷德没有权限删除这些计算留下的痕迹,只能用其他不相干的海量计算淹没它们。可这样一来,电子脑的疲劳系数就大幅度上升,错误行为模式也一再出现,只比乔治好一点。

较为幸运的是他的程序异常都极其微小。尽管是家务型仿生人,但工作性质导致弗雷德同人类接触的时间微乎其微。这一点有据可查,也能帮他有效降低错误记录在系统记录中的权重。

唯独有一件事超出了弗雷德的预计。

遭到暴力侵害的乔治在极短时间里重新回来营业,这件事似乎激怒了一些人。

针对他的性虐渐渐成了家常便饭,打开舱门的客人把折磨这个精美的仿生人当成了一场竞赛,他们相约而来,玩累了就用红冰提神,唤起性欲后又换着花样折磨乔治,最后再拍下他失控的样子相互交换,企图凭此角逐出这场侵犯大赛的冠军。

还有人以伤害乔治的肢体为乐。

尽管进入夜总会理论上不能携带危险武器,但像美工刀片一类的小东西毕竟不在此例,夜总会的包房里也总有些趁手的东西。弗雷德用两个星期的时间更换掉所有可能形成严重伤害的器具,又将大件家具死死固定在地板上。可即便如此,客人也从来没有停止过伤害乔治的尝试。

为了不让乔治像其他仿生人一样平均六个月就进入淘汰期,弗雷德在自己的权限许可之内做了很多事。

他利用仅有的几次外出机会从垃圾站找到一台坏掉的手持焊接器,又用自己的知识储备把它修好了。当乔治身上再出现不那么严重的伤口时,弗雷德就可以用这台机器帮他焊接起来,用不着给维修中心打电话。

仿生皮肤的处理相对麻烦些,不过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弗雷德从出厂就具备一定的仿生人维修知识,但仅限于更换配件,他自己在出厂的时候也携带了一个小小的备件箱。这大概是考虑到整个夜总会只有他这么一个家务型仿生人,老板自然不希望维修等待其间让整个伊甸园变成一个大型垃圾场,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叫仿生人随时对自己进行整修。

如今弗雷德已经记住了MR600的内部设计图,能够熟练拆开外壳更换部件再妥善组装,让乔治看上去完好如初。只是足够的蓝血不容易得到,乔治经常显得苍白又虚弱,不过这一点似乎反倒让那些热衷于点他去房间的客人感到兴奋异常。

缺少配件则是他们必须面对的另一个问题。

从一开始弗雷德就知道,像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他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这一天还是比他想象的来得更快。

因为他不能动用夜总会的账户帮乔治购买那些必须品。备件箱中能够和乔治通用的那部分全都以一种吓人的速度消耗着,而无法更换的专属配件也只能依靠修理和保养艰难地坚持运转,没过多久,他们就陷入了山穷水尽的境地。

倒是通知乔治这个噩耗时,对方的反应异常平静。

“我一直都劝你把那些备件省下来。”乔治说,仿佛他们讨论的对象不是他自己,“你已经在我身上浪费了太多,是时候停止了。”他用残缺一半的手掌拍了拍弗雷德,“虽然我也害怕报废,但你有陪我走到最后,想想也不算难过。”

弗雷德轻轻摇头。乔治的脸皱了起来。

“我在想……”家务型慢慢地说,“你必须随时随地向客人展示完美无缺的外形,但我不需要……”

“不行。”乔治断然回绝,打断弗雷德没说出口的提议。“只剩一条胳膊和一条腿没法完成工作任务,失败评估累计10条以上会触发强制检修。”

“那样我就可以在维修中心得到需要的配件了。”弗雷德说。

“那么,下一次呢?”乔治追问,“隔几天维修一次?强制报废的流程你比我更清楚,人们对失灵的家务型仿生人容忍度总是很低。而且,要是你死了……我又该怎么活下去呢?”

他像是被死亡这个单词卡住了几秒钟,这才盯着弗雷德的眼睛把话说完了。

“你比我有更多机会活下去。而我……早就该死的。”

弗雷德抑制住反驳乔治又在胡说八道的本能,反问他是不是想自杀。

乔治茫然摇头。“能活着当然更好,但你不能……”

弗雷德转头看向清洁区之外,视线穿过墙壁和虚空,停留在隐藏于建筑深处的某个地方。

“那就行了。我知道哪里有能修好你的配件。”他在坐不起身的乔治头顶做出一个接近抚摸的动作,“在这里等我。”

大半个小时之后,他带着sex型急需的配件回来了。双手和那些东西上都沾染了斑驳的蓝色钛液。

一向爱讲话的乔治这次什么都没问。

带回的配件相当齐全。乔治顺利地重新启动,通过了系统自检。他默默拉过弗雷德双手,用毛巾和清洁液把它们洗得看不出一星半点蓝色才停下来。

“我知道你很难受。”他对家务型说,“你想哭吗?”

“不。”弗雷德有气无力地回答他,“仿生人不哭。”

乔治数着脉搏调节器的搏动次数,但没等来更多的反驳。于是他将弗雷德的头靠向自己,吻了吻这个刚做出艰难抉择的同伴。

“所以你是承认自己现在很难受。我可以抱着你,直到你觉得好起来。”

仓库里报废和休眠的淘汰sex型堆积如山。但只要弗雷德能做到,他还是情愿亲手帮乔治修好那些出问题的部件,而不是去那些机体身上寻找适配的部分直接替换。

从同类身上拆除尚能正常运转的配件对弗雷德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尽管他认为自己没有情感,但那些机体发出的恳求仍然让他感到难以接受。就像处理器过载,或者进程卡死时出现的那种感觉。

他其实并没有私自拆卸那些备件的许可。

管理规定中只是有个小小的疏失,弗雷德利用它绕过了逻辑上关于盗窃定义。尽管冒险,但被拆除的部件毕竟属于淘汰的机体,也没有离开夜总会,只要没人发现,系统暂时并不会追究。

他知道这不对,可乔治毕竟依靠这种方式又平稳地运行了四个月。

客人们的竞赛终于渐渐没有了新花样,暴力破坏的次数越来越少,弗雷德不得不去仓库寻找备件的间隔也越来越长。他现在习惯于和乔治一起在清洁区呆着,一边忙自己的工作,一边听对方说些其他仿生人不会对他讲的话。

有时候乔治会吻他,但多数时候只是陪伴,帮他完成一些简单的任务,以弥补弗雷德在替自己做保养时消耗的额外时长。

一个普通的周末下午,弗雷德接到了给某个房间送一打杰克丹尼的指令。

当他提着威士忌找到门口时,房间里刚好爆发出一阵欢叫。有人拉开门,弗雷德嗅到酒精和药品混合的臭味,一个醉醺醺的家伙甩着头,示意他进去把酒放下。

还没踏进门去,他就一眼看见了乔治。

圆形大床周围站着几个人,乔治不在上面,而是跪在他们脚下。他的上半身被强行压下去,几乎贴上了黑色的地板,红色led灯照在白皙的胸口,晕染出一片粉红色的炫光。

站在门口这个角度,弗雷德还能看见乔治高高翘起的臀部。不止一双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抬起他窄窄的胯不让他移动。乔治就这样随着身后人的动作一颤一颤地摇晃着,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恳求。

没人认真听他吐出来字句。无论他说的是“轻一点”还是“不要”,都是精心设计的之下的台词,既不代表反对,也起不到任何阻止的作用。

弗雷德低下头迈进房间。

他以前竟然一次都没亲眼见过工作中的乔治。桌面上,地板上,随处可见乳白色的液体。他把威士忌放上吧台,又一瓶接一瓶摆好,乔治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发出急促的喘息。

弗雷德的动作里出现了片刻迟滞。他借着摆酒的动作转了个方向,发现就这么一会功夫,之前那个男人已经结束了。乔治随着他退后的动作瘫软在地,又被另一双手抓着头发拖起来。

“贱货!你在看哪里?”

一记巴掌甩在乔治脸上,他发出半声痛苦的叫声,抬起的视线跟弗雷德碰在一起。

两双一模一样的蓝眼睛,一双泪水涟涟,一双情绪难明。乔治咬住下唇,啜泣和哽咽一瞬间都低了下去。

抓住乔治的那个人趁他不再动作,一鼓作气操了进去。乔治开始呜咽着扭动身体,徒劳地想要合拢双腿,但挣扎只能让他得到更多巴掌。

他的眼睛痛苦地闭了起来,泪水浸透长长的睫毛。后穴里的性器开始了抽插,乔治纤细的腰身被人用力下压,两个精致的腰窝也被人胡乱掐弄一气。

弗雷德放下手里最后一个酒瓶。

他大概是最熟悉乔治身体的人。因为做过无数次清理,弗雷迪深知抚摸何处能让乔治发出最自然柔媚的叹息,也清楚sex型臀瓣的触感是怎样地富有弹性。

每一个设计都无懈可击,每一个反应都完美无缺。但这些人追求的仍然只是从乔治脸上榨出更多痛苦的表情,仿佛不如此就不能获得交媾的乐趣。

“喂,那边那个!来帮我按住他!”

仿生人必须将贯彻人类的意志放在第一位。这是来自客人的新指令,优先于日常工作。弗雷德马上遵从指示走了过去。

有人在他腿弯上踢了一脚。

“没眼色的东西!你来按住他的腿。”

“不对,把这家伙的头拽起来!老子要操他的嘴。”

弗雷德迟疑起来,表面上是他的处理器中出现了指令冲突,可实际上,他并不希望真正执行其中任何一个。

那两个客人还在争执,弗雷德希望有谁能让等在一旁的他出去,这样他就可以走得远远的干自己的活,再等所有人离开之后把乔治带去清洁区。今天的人数如此之多,乔治应该可以得到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你这蠢货!”先前开口的人突然打了弗雷德一下,“照我说的做!”

原本垂着脑袋的乔治就在这时微微抬了抬头,向弗雷德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弗雷德发现自己居然看懂了:

“没关系的。很快就结束了。”

他扶起乔治软弱无力的颈子,早有人急不可待拉下拉链,把性器捅进两瓣好看的薄唇中间。乔治呛了一下,一侧眼睛向弗雷德微微眨动。然后他开始尽职尽责地吞吐那根撑满他口腔的东西,弗雷德忠实而木讷地执行了另一个指令,他将乔治的两条腿向两边拉得更开,方便后面那个人操到更深的地方。

不过一两分钟,乔治就在这样的前后夹击下出现了剧烈的痉挛,同时还伴随着腿部抽筋的迹象。

无法控制的抽搐让他搅紧了下体,操干乔治的那个人猝不及防射了出来,跟着发出一声咒骂。

“臭婊子!这么会夹,老子有的是玩意让你爽!”

他拉起乔治一条腿,在自动张开的小洞中塞进一个随手捡起的空酒瓶。乔治像被拽出水面的鱼那样无声地挣扎,泪水剧烈奔涌。弗雷德看见一些蓝色的血顺着乔治大腿根流淌下来,汇成涓涓细流。sex型的下体大概是被刚才那个粗暴的动作撑裂了,不过瓶口应该不锋利,结束后弗雷德可以处理。

乔治的腿弯还卡在弗雷德手上,无暇肌肤上纯蓝的颜色无比刺眼。他辛苦地打着颤,为前面的人完成了口交。那人从他嘴里退出时带出了不少白浊,但乔治只是哆嗦着偏过头,没向弗雷德发出半声请求,是弗雷德自己松了开手。

他想这时候乔治应该需要按摩来让腿部放松。生物材料合成的肌肉在持续痉挛下很容易出现解离现象,时间越久,后期形成的损伤就越大。何况那个人已经射过了,刚才的命令应该自动中止才对。

“白痴!我没让你放开他!”

突如其来的迎面一拳。弗雷德被打得晕头转向,歪倒在乔治身上,听见身下的乔治发出细微的抽气声。

排在后面等待的人还在连声抱怨,责怪前一个人插入的酒瓶让大家没的玩了,打人的家伙发出一声渗人的大笑。

“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吗?连长相都一样。”

立刻有人扳过弗雷德的下颌看了看。

“操!脸一样有什么用。我又不想操他前面!”

“没操过怎么知道。”也有人跃跃欲试,“反正他俩看着都一样,该有的玩意应该都有吧。”

一只手掐住了弗雷德的双颊,迫使他张开嘴,腥咸的性器不由分说,顶开他薄薄的双唇。

“哈,你这台扫地机。你会帮人舔几把吗?”

弗雷德想摇头。但掐着他的手没有放松的意思,他没法这么干。粗大的东西压着舌面前进,弗雷德费力地吞下它,双颊凹陷下去。被异物填满口腔的感觉很不好受,而且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种事。

“动啊!你这白痴!”

那人动作粗鲁地抓住他额前的头发,拉着他前后动作。

“笨蛋,口交不会吗?要让你兄弟教教你吗?”

他提到的这个单词让两个红头发的仿生人齐齐颤动了一下。

性爱服务是乔治的职责。这些人明知道自己只是家务型,却还是要求他履行不能胜任的任务。每一个逻辑单元都告诉弗雷德,人类正在下达一系列错误的指令,但仿生人的本质又强制他必须遵从。

也许他应该做出解释,再推荐乔治来完成接下来的工作,仿生人就该各司其职。但那个人……那个人提到的乔治正脆弱地躺在地上呻吟,雪白纤细的腰身绷成一条美丽的曲线。

人类的折磨不曾停止,酒瓶被人用力搅动,混合了蓝血的电质液在身下流了一大摊,乔治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真实地向每一个人表达着屈辱和痛苦。他双唇微张,似乎想要挣扎呼救,又像是已经彻底放弃了希望,下一秒就要死去。泪水洗涤过的碧蓝瞳孔微微扩大,映出弗雷德的身影。

一切都是程序设定好的。

sex型的存在就是为人类提供娱乐。过去他也曾听见乔治发出混杂着欢愉和痛苦的呻吟。快乐和疼痛都不属于仿生人,只是人类要求他们表现如此而已。

弗雷德知道自己应该这么想。可电子脑某处出现了大面积的运算卡死,紊乱和报错形成的痛苦在他的头脑里发酵,侵袭了所有电子元件。片刻之后,弗雷德笨拙地动作起来,他摆动头部,以固定的频率吞吐嘴里的性器,得到服务的人终于不骂了,掐着脸颊的那只手改为扣住他后脑,推动弗雷德让他将那恶心的东西吞得更深。

有人在后面狠狠抽打他的臀部,更多双手扯掉他的衣服,在他和乔治同样白皙、完美的肌肤上移动,留下一个个肮脏的指印。不间断的冲击终于在咽喉深处激发了呕吐反射,这是家务型拥有的少数几个类人程序。弗雷德的喉咙痉挛起来,开始收缩干呕,本能敦促他要排出侵入内部的异物,以免干扰机体正常运行。操进他嘴里的人终于满意地呻吟起来,但身后的人还在啪啪地拍打他。

“真像块木头一样!快把你的屁股抬起来,你这婊子养的狗!”

弗雷德服从了。

如果是乔治被这样对待,一定可以游刃有余地给予回应。乔治甚至能够理解人类的性暗示,还会恰到好处地呻吟和颤栗,但弗雷德不行。

没有任何一条代码能告诉他,后穴被人插入手指应该做何应对。

以前他比较过sex型和自己的内部结构,乔治这部分器官只是拥有和他相同的外形,内里却大不相同。sex型的后穴连接着可以容纳精液的密封腔体,里面还有设计精密的通道,供不同出口分泌润滑剂和电质液。一切都为了在性爱中提供更加逼真的服务。

可弗雷德服务的领域是家务技能,他的器官深处直接连通机械外壳内部,通向仿生部件和密密丛丛的电路。

尽管那不是手指或阴茎能达到的深度,但可以预见的后果仍然让弗雷德做出了抗拒的反应。

机体判定运行环境出现了异常,这促使弗雷德产生一个迫切的需求。他想把侵犯他的东西尽快从体内排出去,避免接下来直面的损害。

未被开拓过的下体做出收缩和挤压的反射动作,身后的人立刻高兴地向同伴分享,告诉他们弗雷德内里有多紧多带劲。

“就是他妈一点润滑都没有!”

但这其实不是问题。很快就有润滑液灌了进来,弗雷德做出了今天的第二个抗拒动作——他强行吐出在嘴里进出的性器,对着还想把润滑剂推进他身体更深处的男人转过头去。

口交对他的喉部发声功能造成了一定影响,弗雷德嘶哑地说:

“先生,请不要这样。这会损害到——”

正在使用他的那个人勃然大怒。

他把无视了自己的弗雷德抓回去,狠狠饱以老拳。一侧的光线传感器被打坏了,弗雷德靠近乔治那边的视野暗了下去。

阴茎重新插回到口中,冲撞着射出精液。弗雷德的喉管同样不具备sex型的内部构造,他感到一股粘稠的污物流进了自己的身体,顺着喉管一路向下。

仿生人都有排出异物的功能,这是基于设计的自保措施。现在进行排异操作应该还来得及,但根据这些人的行为模式判断,他很可能因为这么做又一次激怒他们,再挨一顿打。

刚刚发泄完毕的人仍在骂骂咧咧,有同伴哄笑着顶替了他的位置。

“得了,毕竟是不要钱的。再说你刚才也干得很爽啊。”

这一次身后隐秘的部位和口腔同时插入了性器,弗雷德随着顶弄的动作前后晃动,防护程序让他的器官忠实而徒劳地执行着收缩反应,更好地取悦了侵犯他的暴徒。

“你不会叫吗?叫两声来听听!”

这就实在超出了弗雷德的能力。

事实上直到最后他都面无表情,既没有呻吟,也没有哭泣,从未使用过的阴茎也蛰伏如初。因为家务型没被植入过相应的代码,弗雷德在客人们的反复奸淫下只是脸颊微微泛红,偶尔睁大双眼。

其实他可以出声,至少可以趁那些性器从他嘴里离开时重申自己的身份,或者请求这些人停止,告诉他们MC500正确的使用方式,但弗雷德选择了沉默。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囊袋拍打臀肉的声响和暧昧的水声中,他能听见乔治断断续续发出一些抽泣和哀告(某种意义上来说等于是在发出邀请)。那些人并没有因为使用他就放过乔治。

毕竟他只是台家务型,提供不了那些让男人愉悦的情绪价值。

最后所有人都穿好裤子走了。时间已经过了午夜,清理包间的指令照常传送到弗雷德的接收器里,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动。

长时间的跪姿加重了膝盖部分的负荷,强行分开的双腿肌肉也出现了过度拉伸和疲劳系数警告。而且他的肚子里被灌进了太多精液,早在几个钟头前就开始了对线路和部件的腐蚀。自检提醒窗口已经弹出过好几次,都被弗雷德强行关闭了。

家务型仿生人现在几乎无法正常伸展双腿,只能继续瘫倒在原地。

一双温暖的手把他扶起来,弗雷德知道这只能是乔治,但还是转过头,想努力看清对方的脸。

“你的自检结果怎么样了?”

“可以支持一会。你别担心。”乔治轻声说,擦掉沾在弗雷德睫毛上的精液,“很疼吗?第一次……都是这样。”

这答案通常代表乔治的情况也不怎么样,他在避重就轻。弗雷德咳了一下。

乔治的话里总是隐藏着太多表面之下的信息,而弗雷德的处理器一向只能给出中规中矩的回答。那些东西大多数时候都不被乔治认可,他同样也不认可乔治想象力过剩的念头和虚无飘渺的语言逻辑。只不过今天的意外遭遇和长时间的刺激让弗雷德的程序异常突破了临界点,led 环闪过两次后,弗雷德说:“我不舒服。”

现在他终于可以启动排异功能了。

污秽顺着口腔和下体排出体外,但这仅仅是一部分,此起彼伏的报错和警报界面仍然在他脑中闪个不停。

“你的腿——”乔治谨慎地碰了碰他,“还有你的眼睛是不是——”

“另一边还可以看见。”弗雷德言简意赅地说。

他强行开启了下肢信号的传输通道,但指令进程走到80%的时候还是弹出了相同的错误信息提示。

“我需要你帮助。”弗雷德破天荒地对sex型发出请求。

他向系统提交了一个延迟处理任务的申请,在乔治的协助下很不容易才回到清洁区。要不是他俩身高差不多,他都怀疑乔治这么纤细的仿生骨骼能不能撑起自己到达目的地。

他同样不能向维修中心打电话。

非sex型仿生人被强暴的例子时有发生,但没人把这当做案件,除非仿生人的所有者报案向侵害者提出索赔。不过那些遭到侵害的仿生人通常都得不到修理,直接报废或者丢弃才是通行的做法。一来这种侵害往往不能及时发现。在拨出电话并等待维修人员到达现场的这段时间里,遭到污染的电路可能就已经让仿生人报废了。即使还能维修,彻底更换元件的修理费也绝不划算。

还有一层心理上的因素——没有哪个买得起仿生人的雇主愿意把一个被强暴过的仿生人留在家中,用赔偿金买个新型号代替无疑合适也更方便。

弗雷德评估了自己的状态,结论是打电话给维修中心死路一条。

他倒不是觉得死掉有多恐怖。仓库里报废和淘汰的仿生人他看过太多,自己进去以后可以睡上一个很长的觉。但在那之前,他还得帮乔治处理好刚才形成的伤口。

弗雷德打发乔治取出备件箱,自己则掀开仿生皮肤层,暴露出下方的机械外壳。然后他拆下那些让自己感到难受的部件和线路,逐一弄干净上头沾染的浊液,再找出短路点,把它们重新焊接起来。

多数工作到最后其实都是乔治替他完成的,sex型有着跟弗雷德相差无几的灵巧双手,足以胜任这些工作,而且乔治的光线传感器也完好无损。

弗雷德的备件箱里没有可供替换的传感器,所以必须修修继续用。但这个活乔治干不了,只能先帮他处理相对简单的那些。

一个小时过去,又一个小时过去……

闪着红光的警报窗口终于一个接一个熄灭。乔治紧张地盯着弗雷德,看他将外观恢复原样,最后从眼眶里取下功能障碍的那颗眼球。

仿生人英俊的面孔上留下一个黑漆漆的深洞,因为操作精准,并没有多少钛液流出来,树脂眼球上只沾了一点点蓝色斑痕,sex型的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

“我看到过这一幕。”他的声音听上去像在发抖,透露出难以言喻的恐惧,“梦里,还有……每一次失控的时候,很多次……被扔在街头,要不就是垃圾场,孤零零的一个……但我没想过会是你。我以为那是我自己……”

假如弗雷德有叹气这个功能,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过度拟人化应该不会形成噩梦和被害妄想,仿生人就算在休眠时也不存在梦境。但他刚刚才目睹并亲身经历了乔治的工作,原始程序和电子脑的权威性岌岌可危,弗雷德认为自己目前最应该做的是安抚sex型的情绪波动,因为知道程序异常造成的混乱能让仿生人多难受。

“以后你就明白那其实是我了。”他语气平平地说,“你不要害怕。”

他调出记忆体中存储的传感器图纸和维修手册,可还没等他开始拆卸,清洁区里就响起一声压抑又绝望的啜泣。

弗雷德重新分析了自己刚才的话,没发现哪里有问题。

“不要是你……”sex型绝望地说,“不可以……我不能没有你。”

弗雷德只好一边操作一边修正刚才的结论:“也不是我。因为我就快要修好了。”

他撒了个小谎。这违背系统限制,一定会在记录添上一笔显眼的警告。不过他不是对人类撒谎,所以情况应该还好。

传感器恢复使用的最佳效果只能达到原来的70%。但对弗雷德来说也够用了。十分钟后,他帮助乔治清洁下体,修复裂开的仿生皮肤,过程依然精准而迅速。只不过乔治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他在弗雷德结束工作之后请他暂时不要将手抽出去。

“弗雷德,你在我里面的时候……会有感觉吗?”

温热的小口微微收缩,咬住弗雷德两根手指。涂开的保养油融化了,乔治轻颤着呻吟,眼角染上红晕。

“你……很热,也很紧。”弗雷德如实说。尽管他的仿生皮肤同样光洁富有弹性,可乔治到底不太一样。

 

他们就这样呆了一两分钟,乔治轻轻叹息,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微微胀大的阴茎上,直到蹭动着射出浓白的电质液。他告诉弗雷德,只有这样做才能让自己相信那些噩梦不是真的,又请他原谅自己请他给予的帮助。

“今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弗雷德说。

还有一句没说出口的:你不用胡思乱想

他心平气和地把乔治重新洗干净,没因为这额外的工作多说一个字。

 

可是,当一个意外频繁重复出现的时候,它就不再是个意外了。

伊甸园有个可以不花钱随便上的家务型仿生人,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在一些圈子里悄悄流传起来。尤其当那些想捡便宜的人发现弗雷德居然和最热门的乔治一模一样后,想一次上他们两个的人就变得更多了。

只要随便找个借口让弗雷德送点东西,人们就能免费享用他,这件事很快就在顾客群体中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按时完成日常工作变得一天比一天困难,总有人打扰弗雷德,随时随地把经过包间外面的仿生人拉走,让他为自己提供一小段额外服务。

就算有sex型和他同时服务,前来猎奇的人也更愿意把重点放在弗雷德身上,因为他看起来比普遍身材纤细曼妙的sex型“更耐操”。

这其实是人类的刻板印象。

功能设计注定他在性交过程中比乔治要脆弱得多。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射在外面,现在弗雷德几乎每天都要进行一次内部清洁,他的动作越来越迟钝,身体内部修不好的电路也变得越来越多了。

当曾经在乔治身上寻求刺激的暴力爱好者也转移了目标,弗雷德的境遇更是每况愈下。尽管乔治会在受到伤害后苦苦哀求,可欣赏弗雷德的隐忍也是一种乐趣。尽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无论他们如何破坏,家务型仿生人都不可能表达出半点痛苦。

但那些人不在乎。

破坏一个付费使用的sex型还有可能根据付款记录被追究责任。可是一个免费的家务型?别开玩笑了,没人会承认那种事跟自己有关。

仿生人不被允许忤逆人类。所以弗雷德必须接受那些客人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他厌恶这些人阻挠自己完成本职工作,更对他们射进自己身体里的东西深恶痛绝。但在人们把他一次次压倒在地时,弗雷德做不出驯顺之外的动作和表情。

现在他和乔治两个好像调换过来了。

每天协助他清洁部件成了乔治的固定工作之一,但他们俩的时间也不是每次都对得上。不得不靠自己的时候,弗雷德也会频繁地想念乔治。但他每次只允许自己想上一小会。

sex型在客人身下喘息的模样总会让弗雷德电子脑的运算超出负荷。满是红晕的脸颊,急促颤抖的睫毛,还有那双和他如出一辙能流泪的蓝眼睛,这些都是很常见的图像资料,凑在一起产生的效果却非同小可。

尤其是乔治和弗雷德对望时脸上的表情,弗雷德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那种时候的他们两个往往都一样狼狈不堪,但不影响弗雷德有种感觉,自从他也成为客人泄欲的工具,乔治身上似乎就叠加了双倍的痛苦。除了那些人施加在他身上的,还有弗雷德正在遭受、却永远无法表现出来的那部分。乔治在工作中从不对弗雷德讲话,可弗雷德有时候却能听见他的思想,仿佛那些鲜活的表情也拥有了传输信息的功能。

“再这样下去你很快就会报废。”又一周快结束的时候,刚完成一次服务的乔治对弗雷德这样说。

“他们尝到了甜头。会有更多人挤到这里来,争着要你提供服务。”他的嗓音里流露出难过的情绪,“你会死的。”

弗雷德点点头。

他最近也有这种感觉。

没有哪个型号的仿生人能承受如此频繁的内部元件维修,而是还始终得不到新部件补充。那些仿生材料现在千疮百孔,电路也过度老化,拉低了他的运行效率。今天弗雷德在服务结束后几乎说不出话来,因为有个嗑药磕过头的家伙几乎把他的胸口凿穿了,离破坏他的脉搏调节器只差一点点,暴露在空气里的电子元件发出不详的电流杂音,偶尔还有微小的火花一闪即灭。

“但我不想看见那种事!”乔治说。

他显得急切又无助,弗雷德从刚才打开机械外壳后就没有再继续动作,也没告诉他该干什么。

“……那些人要失望了。”弗雷德说,“因为……”

因为我要死了。

还不等说完乔治就抓住了他的肩膀,弗雷德知道自己不用讲下去了。

“不——”乔治狂乱地说,“你每次都能修好我!这次也一定可以!”

“我做不到。”弗雷德说,他现在必须得透支使用某些部件才能维持正常的语言功能,“维修过这么多次之后,操作精度的要求已经高到……反正不是我这种家务型仿生人能完成的了。”

“那我们就打给维修中心……”泪水开始在乔治眼眶里打转,因为他知道这也行不通。

弗雷德现在看起来还不如垃圾场里丢弃的报废品,伊甸园绝无可能保留这样一个家务型仿生人,并为他支付昂贵的修理费。如果不是弗雷德没有如实上传运行情况,他早就被收到这么多报错信息的数据中心强制执行报废流程了。

“还有一个办法。”乔治突然说。他擦掉没流下来的眼泪,眼神变得坚定不移。“只要换掉那些部件就可以了,就像你曾经为我做过的那样。”

弗雷德顿时想起那间不见天日的库房。

他不是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人放进去,占据一个墙角,再在灰尘堆积前被运往垃圾处理厂。为了乔治,他曾在那里拆卸过那么多同类,只为找到一两个合用的配件。里面有些仿生人仍然能够被激活,他们会趁弗雷德调阅参数界面时苦苦哀求,请他不要拿走尚能运行的部件,为他们保留一线希望,但他还是狠下心去那么做了。

真可笑,仿生人没有心,只有脉搏调节器。他现在居然也会用这种词来形容自己了。

“仿生人都会死的。”弗雷德说。

等他报废后,很快就会有更新款的家务型仿生人来接替工作。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乔治最近都没怎么受伤,他希望那些客人的兴趣就此终结,以后也别再找上乔治。

这样他死也死得安心一点。

可是乔治对他的话置若罔闻。sex型霍然起身,松开咬紧的下唇,脱下弗雷德的白色工作服不由分说套在自己身上。

家务型仿生人的制服都是易于清洁的材质,而且富有弹性,就算乔治体型要比他瘦削一点,穿上后仍然很贴身。弗雷德的存储器单元留下一条新记录,他发现这是自己第一次看见穿上衣服的乔治什么样。

“你能坚持到我回来的吧?”乔治吻了吻弗雷德,家务型从那两片唇上尝到了钛液的味道。

“你去不了仓库……”他咳起来,“你不是工作型。除了搬运备品和报废机体……”

“你也不是工作型。”乔治和他离得非常近,压低的声音刚好传进弗雷德耳中,“你能去的地方我都可以。”

“系统不靠面部识别,你再像我都没用……”

“我需要进入仓库的权限。”乔治不理,他贴近弗雷德继续央求,“你的情况不能再拖了。”

这是一个全新的挑战。任何仿生人都不可以向第三方转让自己的工作id和系统登录权限。况且弗雷德根本没听说过还能有这样的操作。

“没有用的。”他试图向乔治解释,“没有仿生人可以互相冒充。芯片编号独一无二,系统只接受直接扫描的验证结果。”

无论验证失败还是强行闯入的后果都是惨烈的。弗雷德了解过一些安保系统的设置,让乔治去冒那种风险毫无意义。

但执拗的sex型仍然用那双充满恳切和痛苦的眼睛望着他。

“告诉我,求你了,请让我用你的权限。我们是兄弟,如果你不在我也会死的。就算是为了我吧,弗雷德……活下去……”

这种话乔治重复过太多次了,弗雷德无奈地想。

sex型的表达方式总是过于拟人。仿生人,尤其他们这种常见的普通型号,都只是流水线上的产物,称不上兄弟姐妹。

“你不能因为有人类说我们像双胞胎就信以为真。”他纠正道,“那不是一个正式的指令。”

“不是这样的。”乔治哽咽,这一次,泪珠终于从他的睫毛上滚落下来,掉在弗雷德微凉的皮肤表面。“我们是一体的,弗雷德。我们的关系很密切……只是你不记得了。”

弗雷德疑惑地看着他,led环的黄光闪了又闪。

“或者说,我们曾经是一体的。”乔治慢慢地说,“如果你非要这个时候听故事,我可以告诉你。那是一个4月1日,有一个工人出于恶作剧的心理,把不同生产线上预备装箱的成品相互调换了。”

“这是不可能的。”弗雷德打断他,尽管他还不知道乔治后面要说的是什么。“每一个合格品都需要经过检测手续才能进入发运流程。不同用途的仿生人不能互相替代。”

“是的。他们在最后一道检查中发现了这个错误,并赶在货物发出前进行了修正。就是……忙乱中出了点差错。”乔治似乎想笑一下,可是没能成功。

“因为操作疏忽,一个sex型仿生人从车上运下来时被卷进了货物传送带。等工人把机器关停才发现,他的损坏相当严重,连同电子脑也坏了大半。尽管记忆体还可以接着用,但芯片当场就被判定为无法修复了。

 

“你知道的,更改既定发货时间必须上报并做出合理解释。当时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有人想把这件事压下来,于是就从同样准备发出的家务型里随便挑了一个,摘掉他的备用芯片,又把属于sex型的全部性爱模式代码复制了进去。”他拉起弗雷德。让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来回抚摸。

 

“也包括组成我机体的一部分配件,它们原本都属于你。因为……实在没有时间修补了,又不够时间调新货。我一直都记得那一天,肢体在传送带的轮轴间挤压变形,眼球也飞了出去。我一直在流血,想着有谁能救救我,但是没有人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了推卸责任吵得不可开交,没有谁在乎一个仿生人正在逐渐死去。”

他仿佛要窒息似的拼命喘着气,后面的话梗在喉咙里。弗雷德的手贴在他脸颊上缓缓移动,慢慢地,乔治平静下来。

“后来我带着那天的记忆活下来了。从踏进这个世界的一天起,我就用着你的配件,你的样貌,你的备用芯片。从这块芯片启用那一刻开始,我们注定要同生共死。”

 

“可是。”弗雷德看着眼前这个仿生人,仿佛第一天认识对方那样,“我没有关于这部分的记忆。”

“啊,当然不会有的。他们把它改掉了,不然你很可能向买家反应自带的备件出现缺失。但我的记忆还在,可能操作的人以为植入代码的同时把它覆盖掉了。那些人当时想的只是尽快交差,没人在乎这样两个仿生人在交货后能正常运行多久。”

乔治的声音转为悲哀,“现在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吗?

弗雷德仔细思索。他的处理器现在运行缓慢,需要花上比过去更多的反应时间。

他知道备用芯片的用途。作为主芯片的辅助元件,一旦主芯片被注入销毁程序就会向所有已启用的备用芯片发送脉冲信号,每一块备用芯片在接收后都将自动执行这一指令。

也许他的运气能好一点,最后被丢进垃圾处理场而省下功能性报废的常规流程,但那也不能让他坚持太久。被丢弃的仿生人在垃圾场早晚都会被肢解成一堆零件,你拿一个眼球,他拆一个关节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像他为了乔治在后面仓库里做过的那些事一样。

还有胸腔里的脉搏调节器。

挖出后只要一分半钟,他的芯片就会进入休眠模式,同样的情况也将发生在乔治身上。除非有人能再次启动他,否则缺少独立芯片的乔治只会被判定为失去正常功能而立即遭到丢弃。

“我明白了。”弗雷德说,“从一开始你的型号和芯片编码就不匹配,但从没人发现。而你和我有相同的芯片编码,系统会把你当成我。只要我授权,你就能共用我记忆体中的全部资料,包括进入所有系统的密码和借故离开夜总会的许可。”

这时候他的电子脑反馈过来一条新结论,弗雷德读过后眨了眨眼。

“如果你有办法把主芯片拆下来装到自己身上,理论上还能活得更久一点。”

操作难度肯定很大,这种事就算弗雷德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干。他的知识储备中不包括超出仿生人使用说明之外的维修,但应该能从其他渠道进行学习,总比一下死两个强。

他死前甚至还能把记忆体中的资料信息全部同步给乔治,让他掌握修复自己的维修技能。

现在弗雷德对报废的感觉比较微妙。活下去固然很好,身心俱疲之下就此死去可能也不太坏。但他总觉得用不着非搭上一个乔治殉葬。

殉葬。

他的词汇库紊乱情况显然比刚才更严重了。

乔治定定地看了家务型一会。

“不对,你还是不明白。”他说,用双手环住弗雷德,然后深深地吻了他。

不再是之前那种浅尝辄止的吻,他撬开了弗雷德的嘴唇,温柔而坚定地噙住对方舌尖。扑闪的长睫毛带动起细微的气流扰动,仿生人的皮肤没有痒感,破旧的躯体上却仍然催生出一阵前所未有的颤抖。

弗雷德的程序缺少针对这个陌生反应的现成应对,不过他没发现有什么害处,姑且听之任之。

一分钟后乔治抬起头,用他湿润的蓝眼睛注视着弗雷德。

“我是想活下去。可是如果没有你,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死。”他的嘴唇离弗雷德只有几毫米,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我们两个一起活下去吧,弗雷德。我不要你的权限,也不要你的生命。”

他在弗雷德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了一回,“我只要你。”

没有哪个仿生人会对自己的组成部分说不,尽管乔治身上很多部件都被弗雷德亲手更换过,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点头。

“那你也想要我吗?”乔治热切地追问。

弗雷德再次点头。事实上他的语言输出模块接近崩溃,做不出更多表示了。爱这个字被乔治说得充满神圣感,他觉得那应该是个好东西,乔治本质上就是另一个他,这就够了。他还没太学会爱自己,从爱乔治开始显然更容易一点。

sex型因为他的回应显得很开心。乔治飞快离开清洁区,又在二十分钟后悄无声息地回转,摘下遮在头上的鸭舌帽。

“我拿了要用的东西来。”他哑着声音说,仿佛刚刚哭过,弗雷德可以很容易推断出乔治为什么是这个表现。

他在乔治离开前共享了仓库定位和自己急需的部件型号,但仓库里的残肢断臂对于这个sex型来说肯定过于刺激了,很可能又让他联想起曾经的凄惨遭遇。那块运算速度不足的备用芯片要独自撑起高仿真的性爱模式很容易过热,短时间内大量信息处理也是同理,需要排出更多电质液才能尽快降温。难怪他经常看见乔治流泪。

他们两个熟练地打开机械外壳,将不再具备清理意义的部件和线路拆出替换,接上未被污染的电路板。这又是一次浩大的工程,过程中无可奈何地损失了一些钛液,不过这样已经很好了,等弗雷德用机器焊接好伤口,修补完下腹的皮肤以后,就连修补过痕迹也看不太出来了。

最后他启动了一次全面检测,发现所有功能模块都恢复了过去流畅的运行状态。许久不曾如此舒适过的弗雷德感到一阵轻松。

“我们出去吧。这一天真的很长。”

天亮前他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干,乔治也需要回到等待舱,但sex型阻住了他穿回衣服的动作。

“请等一等,我们还有时间。”

 

乔治的体温比弗雷德这个型号要高出不少,徘徊在胸腹之间的抚摸也比人类对他做出的更加温柔和……深情。

电子脑给出的判断令人匪夷所思。

不等弗雷德再次启动自检看看哪里不对,乔治就脱下了他的裤子。修长的手指沿着胯骨向下,在他的臀部轻轻揉捏了一会。

 

“你愿意和我发生性关系吗?”

无论把这句话的宾语换成其他什么,弗雷德得出的结论都将是“不”。

所有客人留给他关于施暴的记忆都让他对性功能深恶痛绝,如果可以,他永远都不想再被任何人侵犯。弗雷德的双手紧握成拳,没有立刻开口只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在犹豫。

“我以为你没有快感。”他紧紧抿着嘴唇,从牙缝里挤出句子来,“就算是sex型仿生人,性交也不该存在快感。”

乔治露出一个悲伤的微笑。

“工作的时候是这样的。但我会疼,也能感到痛苦。”他低声说,替弗雷德脱去最后一块布料,将弗雷德的阴茎握在手心,“那你愿意和我做爱吗?”

这个词弗雷德倒是第一次接触。他的工作中用不上,那些客人也没说过。他们只说一些相当粗鄙的动词。弗雷德简单地检索了一番,发现它似乎更符合乔治刚才对他表露的爱意。

放在以前他会认为这是极其严重的程序异常。但经过这么多事情以后,他怀疑自己已经不能精准区分所谓的异常和正确了。也许他自己早就成异常仿生人中的一员,那些客人错误的使用方式加剧了这个后果。

 

“我不知道。”弗雷德回答,“MC500不具备那种功能。”

“不能和不想是两回事。”乔治对他眨着眼睛。

他放开弗雷德,重新解开工作服。他把它们全部脱下来依次挂好,这才再次跨坐到弗雷德腿上。他们光裸的下身贴合在一起,区别只在于其中一个的阴茎已经有了勃起的趋势,而另一个还在沉睡。

“只要你愿意,主芯片随时都可以加载备用芯片上的全部程序。就算机体功能一时没法改动,至少——至少做爱没有问题。”乔治用低低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我属于你。你刚才也说过想要我。”

弗雷德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

他没见过乔治如何在工作中使用自己的性器官。多数时候那东西都只能得到男人的挑逗和粗暴对待,但他从客人们那里看到的够多了。乔治想让他获得的显然不是只插入的动作模式,而是……由那些程序生成的、逼真的情爱反应。

就像人类一样,充满细节,无限接近真实,让他们看上去沉浸其中。

但弗雷德搞不懂有什么必要。

“为什么?”

乔治在他的探究的注视下歪了歪头。

“虽然我们不一定非要按照程序的指令做事。可如果它能帮我们拥有更好的体验,为什么要拒绝呢?既然我们不得不过这种日子,苦中作乐应该不过分吧。”

弗雷德其实想说仿生人不需要体验,但转念又想到,自己其实早已在和乔治的接触中潜移默化地拥有了远超必要的东西。从他第一次对乔治付出额外的关心开始,到刚才默许乔治抚摸他下体为止。

随后他又想到一件真正让他几近生出战栗的事来。

 

“如果我有了那种程序,”他下意识地抓住乔治,对方一声不吭,任由他的手指深深陷入皮肤。“那些人以后会变本加厉,我们不可能每次都这么走运。”

 

只需要简单的模拟就能推演出结论——假如他和sex型一样,被强暴时会哭喊,央求,颤抖着流出各种各样的液体,高潮时陷入混乱的呓语,那些慕名而来的人只怕会兴奋到发狂。

别说他的日常工作就此完蛋,身体里新更换的部件和线路也岌岌可危。夜总会的老板是不可能让他转去做sex型招揽生意的,他对客人来说唯一的优点大概只有免费,但这只会加重老板的愤怒。

因为他的存在,让伊甸园白白损失了——弗雷德默默计算了一下——至少上万美金,因为他竟然免费供那些人娱乐了这么长时间。火冒三丈的老板完全可能直接把他丢进粉碎机销毁。

乔治嗯了一声,贴着他大腿的肌肤微微发颤。

弗雷德能感到对方的失落和恐惧,乔治不止在害怕,运算中还充斥着对他的担忧,这个发现让弗雷德的处理器运转速度没来由地降低了30%。

“别怕,我们可以逃走的。”他几乎没经过思考就这样说了,乔治看着他睁大了眼睛,瞳孔里映着弗雷德小小的身影。

“我们离开这里。”弗雷德的语气坚定了起来,“没有仿生人应该过这种日子。”

他发现自己说出的内容是如此陌生,突破了出厂以来的全部认知,但乔治这次的反应显然不再是恐惧。他喜极而泣。

“我们离开这里!”他雀跃地轻轻声喊着,狂热地拥抱弗雷德,“去到没有人伤害我们的地方,以后都不用再任人宰割。”

“是的。”弗雷德说,“我们的身体以后只属于自己。”

 

而不是在金钱和强权的交易中一次次辗转于不同人身下,沦为下贱的性奴和玩物。

“还属于彼此呢。”乔治苍白的双颊飞起红晕,他抵上弗雷德的额头,双臂在他颈后交缠。“我一直都想……和自己爱的人做这种事。不为工作,无关服务,只因为我想……”

他的嘴唇温暖干燥,虔诚地印上弗雷德额角。

“现在你还要拒绝我吗?”

弗雷德没有拒绝。他找到对方嘴唇,第一次吻了回去。

在这个漫长的过程里,他和乔治之间建立起一个临时性的传输通道。一小段陌生的程序上传到主芯片上并开始加载。弗雷德感到自己体内出现了变化,一些代码被打开,新的代码被植入,再重新组合起来。当进度进行到百分百时他开口,发现自己的嗓音里也夹带了饱含情欲的暗哑。

“乔治,你说得对。”

他们的胯部紧密贴合在一起,乔治下体自动分泌出润滑液。他引导着弗雷德,让他的阴茎在自己的抚慰下挺立起来,一再胀大。弗雷德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这部分机体能够出现如此陌生的变化。他无师自通地摩挲起乔治大腿内侧,感受到对方绷紧了小腹。

“你想要我,是吗?”

乔治现在的声音已经只能用魅惑来形容了。

弗雷德望着他湿润的眼睛,无声地张了张嘴。

他其实仍不能理解增加性爱体验对一段关系的作用,乔治这方面显然比他知道得更多。关键的是,他切切实实感到乔治想要这样,并为此迸发出巨大的喜悦。他喜欢看到这个坚称是自己兄弟的同类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其实乔治平时笑的次数很多,他的工作需要他经常做出这种表情。但多数时候的笑都是脆弱的、迷惘的、蓄意讨好而充满忐忑的,和弗雷德在一起时做出来的也经常都是苦笑居多,要不就带着点无奈或者自嘲,鲜少有单纯的快乐。

尽管那些笑在乔治脸上各有各的风韵,但弗雷德还是觉得,属于乔治的笑应该比这些更欢畅。它应该发自心底,脱离人为的干预,源于快乐本身。

这显然有违他一贯的认知,仿生人不存在所谓的内心,可他们此刻程序异常,弗雷德不也认为自己以后还需要在乎维修中心的意见。

他会想办法更新数据库,学会那些高深的修理工作,因为将来乔治和他都需要。也许等他们摘下额角的led环,跑到某个远离底特律的地方之后,还可以借由双胞胎兄弟的身份混在人类中间生活下去。

不过这好像又和数据库里的内容冲突了。他没检索到兄弟间应该通过做爱增进感情的依据,不过既然乔治说了爱他,弗雷德就认定这不会错。

 

那些暂时还不能理解的东西,就全部交给实践来验证吧。

 

他们再一次接吻,这回弗雷德的表现比之前好多了。乔治的舌头灵活地滑进他的口腔,带来柔软而甜蜜的新奇体验。他们抚摸彼此,白皙的胸膛干燥无汗,口唇间的水声却愈演愈烈。

最后乔治让自己从这个吻里暂时脱离出来,他红着脸,扶起弗雷德戳在他大腿上挺硬的阴茎,缓缓坐了上去。

润滑液帮助弗雷德顺利地贯穿了他,乔治在弗雷德身上耸动起伏,两片完美的肩胛骨凸了出来,支撑着薄薄的仿生皮肤。一片咕叽咕叽的水声里,他闭着眼睛发出动听的呻吟和喘息,将小小的乳头一次次送到弗雷德嘴边。

于是弗雷德舔了上去,很快又演变成啃噬和吮吸,用牙齿轮流摩擦两颗凸起,乔治在他的关爱下发出更多愉悦销魂的声音。

 

他按着弗雷德肩膀的手收紧又放松,最后插进弗雷德的短发,抓住红色的发根。他迷醉地摇晃身体,剧烈地颤抖,断断续续叫唤着弗雷德的名字。

 

弗雷德的下体肿胀到了极限。他没有被设计射精的功能,也无法在未受到侵害的评估下保护性地分泌电质液。但他此刻仰望乔治精致的面容,抚摸他遍布红晕的身体,又真心希望能够配合怀中的人,将这场性爱进行到底。

 

乔治的阴茎在紧绷的小腹上高高耸立,挂着晶莹欲滴的液体。当弗雷德揉捻它时,乔治睁开了泪光盈然的双眼,弗雷德感到一股陌生的快感从自己被紧紧包裹的部分窜向全身,乔治正采用一种奇妙的方式收缩着下身,按摩他撑满自己后穴的阴茎。

 

“你快乐吗,弗雷德?”他舔着弗雷德的耳廓,喘得几乎话也说不完整。“我很快乐,从来没有人——没有人——”

 

弗雷德感到自己的胸口膨胀了起来,体内可能有什么地方出现了微小的短路,让他的肢体也像乔治一样微微发抖。他卡住乔治的腰把人用力向下压,直到将他深深钉在自己的阴茎上,乔治发出一声忘我的尖叫。

弗雷德在这叫喊里推倒了他。

位置互换,他抬起乔治双腿重重压上去,成为掌握主动的一方。乔治的双手在清洁区光滑的地面上痉挛地乱抓了一会,终于抱住弗雷德的背,翘起在空中的脚背和小腿绷成一条直线。

几分钟后,两个红头发的仿生人同时战栗起来,又一起瘫倒在清洁用具和烘干设备中间。

 

“你知道,他们曾经想要我改变外貌。因为不符合大多数人理想中的对象。”过了一会儿,乔治气息不匀的声音重新响起,“但——我没有执行。我向厂家反馈因为配件不兼容无法执行操作。他们大概还记得之前的失误,根本没检查真假就把更改外观的指令直接撤销了。”

 

弗雷德抚摸着他的头发,等他继续。

“那时候我想——也许有一天,有个家务型仿生人路过时会注意到我们一样的外貌而想起什么——至少他能过来跟我说说话——这样我就有机会找到你了。”

 

不得不说乔治的办法有点笨。虽然他这个外型在家务型里生产的不算太多,但sex型仿生人极少拥有离开夜总会的机会,家务型仿生人也没可能跟随主人前往那种场合。只要命运的轨迹出现一点点偏差,他们都将终其一生不复相见。

“万一我也改变外观了呢?”弗雷德问。

每个仿生人都可以轻易改变发色和头发长短,只要主人下令。如果乔治从那么早就学会利用人性的弱点钻系统漏洞,那他的异常大概从他们共用配件的时候就开始了。

 

“那你就会发现,这里有一个和你过去一模一样的sex型。”乔治枕着弗雷德的胳膊,自下而上望着他,“你是什么样子,我就是什么样子。真庆幸能这么快遇到你。”

但他才说出口就马上噎住了,双颊的红晕飞快褪去。

“哦不!”痛苦侵入双瞳,他抱歉地搂住弗雷德,“如果我们不一样,那些人从一开始就根本不会注意到你。”

 

他跪坐起来,痛心地抚摸弗雷德小腹,刚刚焊接修复的伤口泛着浅淡的银白。

弗雷德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兄弟,竖起一根手指压住他颤抖的薄唇。

“你什么都没做错。”他说,“只要我们和爱的人在一起,早晚能够洗净从人类身上沾染的肮脏的臭味。”

他们相互拥抱,家务型找到一个机会,问乔治为什么要叫自己弗雷德。

 

“因为……先有你,然后才有了我。”仿生人说,“F是距离G最近的字,我喜欢念出Fred时字母在舌尖跃动的感觉,我想永远待在离你最近的地方。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弗雷德将他的兄弟和爱人抱在怀中,郑重地告诉他自己非常喜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