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少东家×温无缺】春江水暖

燕云十六声 | Where Winds Meet (Video Game)
F/F
G
【女少东家×温无缺】春江水暖
Summary
这是什么,温盈盈,睡一下吧

我问温无缺,杀人是什么感觉。她笑了一声,你说的是见血的还是不见血的?我说行,忘了你温大公子不必自己握刀。那被人杀是什么感觉?她又笑,你说死了的还是没死成的?气得我翻身坐起来,她拽住我的小臂,挑眉道,你怎么不问我爱人是什么感觉?我嗤了一声,你爱得明白吗?她的手又攀到我脖子上了,我这不正学呢吗?好大侠,你再多教教我。

 

个死脸又烫起来了。我不想让她看见,俯身去亲她的耳廓,那里有一枚狭长的疤痕,已经长好了,像是有人直接扯掉耳环撕豁了耳朵。她头发太碎太多,挠得我鼻子痒痒。我咬住她的鼻尖又松开,她哼了两声,指了指湿漉漉的嘴唇,好大侠,朝这儿咬。

 

真行。

 

她总算是从熔炉里全手全脚出来了,不枉费我天上地下走这一遭。安抚好龟奶奶和三个小鬼,她用东阙公子的名义在春水阁开了间上房,洗一洗沾满血和灰的两张烂皮。熔炉里的火箭硝石剐了我一身口子,坐在软垫上上药,她一圈一圈地缠纱布,没缠完就去摸我的肩和肋,说什么真是好筋骨啊。她的手太凉,激得我发抖,无非是想捂到嘴边呵一呵,滚到榻上去是因为她坐不稳。春水阁的褥子太软了,陷下去就起不来。

 

樊楼帐暖烛红,丝竹昼夜不歇地唱“春江潮水连海平”。初入此地时我还觉得意境阔大,像雅乐正声。如今旖旎方寸间低头一瞧,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各中滋味我算是懂得了。

 

温无缺看着精干,其实色厉内荏。没两趟就喘得上不来气。我靠在枕头上等她,窗外春雨骤急,噼噼啪啪砸在竹棚上,天色更昏了。

 

杀人是很快的,就像从刀上抹下去一把沙子。有时候不用刀,只是钱就能杀人。更多的时候,眼神一转,上下嘴唇一碰,要杀的人自然就死了。她杀的人太多,细沙子一样累积,开始时微末不显,再回头已经堆成丘山沙海,顷刻间就能把她埋在下面。

 

死是轻而无声的,一闪就过去。可惜她被杀而未死,于是始终有横贯的剧痛,绵长的潮湿,打断的骨头挑断的筋,在阴雨天里永远作祟。

 

好么,突然又说上这个了。

 

她叹了口气,好大侠,你心疼我了吗?

 

在家的时候我上树下河,捉鱼逗狗,跟大鹅也能打个有来有回,唯独不知道怎么对付猫。就说我家养了十年那只白猫,高兴了跑过来乱蹭,恨不得化我怀里,不高兴尾巴尖也捞不着碰一下,再好的鱼干也不为之所动。野外的猫更是行踪无常,喜怒难测,有时冷淡,有时又惯会骗你给它梳毛捉鱼。

 

温盈盈除了毛滑爪利,会装无辜扮可怜之外,还有一副好脑子,一张好嘴。开封城四方群狼环伺,恩怨错杂,一个个都让她说作同盟,做好局等我上门,到底把官家和府尹都骗得团团转,连定好的国策也能改。

 

然而在床上脑子是最没用的东西,这张好嘴尚可亲一亲,只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想到此我就高兴得要紧。我在她的锁骨上磨牙。还有很多事我想问,你在麦香集等我的许多天里在想什么?你在群英会上看着我上蹿下跳被人涮的时候在想什么?熔炉那晚,你被姓赵的带走了,我找到你之前你又在想什么呢?我想知道温盈盈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我,琢磨我,算计我的,在大商人的秤上,我究竟能压上几两。

 

或许她也想问我,愿不愿意去未央城做她的入幕之宾。怕不怕来日我们立场相对,反目成仇。

 

当然我没问,她也没问。别究太细,别问太深,既然春宵尚早,就不要辜负良辰。

 

反正我有一柄剑。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会心甘情愿为她杀人。也许有一天我的剑横在她的颈上。有一天她也把我扫进那堆沙子。但是都无所谓。江湖人自然有江湖人的宿命,在此之前,还是先沉沦一段好风月吧。

 

所以最后我只问她,寒姨到底去了哪里。

 

温无缺闭上眼睛又睁开,真诚地说,对不住,不知道,这事是我欠你的。

 

她把那能弹买命钱的青玉扳指留给我。让我来日凭这个去未央城要债,她让我好好当一把座上宾。

 

那戒指溜光水滑,我美滋滋看了两遍。问她,给了我你怎么办?

 

她看了我一眼,轻笑出声:回去我再打个羊脂玉的。

 

我跟你们有钱人没完。

 

她坐起来梳头,金发里混着好几根我的黑发,格外显眼。我们得回去给龟奶奶做晚饭。我有点舍不得樊楼的高床软枕,又搂住她倒在被子上。

 

半个月后新政就会下来,再过不了几天她就要回江南。到时候还有谁能给我赊樊楼的酒钱。

 

盈盈。我把头埋在她的颈间。盈盈。

 

有债记得来讨。好大侠,别学得假仁假义假大方。她拍了拍我乱七八糟的脑袋。千万,千万,别把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