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体》假尤瑟夫卡x真尤瑟夫卡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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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前的冬天。
孪生姐妹围坐在壁炉旁,窗外下了很大的雪。她们凑在一起看同一本绘本。那是个典型的童话,讲述因爱而战胜一切的两人,历经痛苦,分分合合,最终得到美满结局的故事。
姐妹中的一个用指尖划过绘本上的一行字:“除了神明的怜悯,如果还有什么能救济世人,大概只有爱了。”
“愿你能拥有神明的怜悯,”另一个说,“同时,我会一直爱你。”
“我也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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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瑟夫卡的诊所在猎杀之夜迎来了一位新猎人。青年戴着异乡人的兜帽,敲了敲她的门。尤瑟夫卡听得出他的语气充满困惑,迫切地想向她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抱歉,”尤瑟夫卡说,“我不能让您进来,我还有病人需要照顾。既然您是猎人,就该完成您的使命,去结束猎杀之夜吧。”
“但是,我不明白,我只是来治病的……”这是猎人醒来后遇到的第一个人,他不想就这样结束对话,“那个为我输血的血疗师在哪里?”
“血疗师,”尤瑟夫卡想了想,“我有一会没见到他了。他不在你那边吗?”
“不,他不在,”猎人说,“我有话想问他。我并不想成为猎人,也不知道什么苍白之血,我只是想来治病。”
“但您已经是猎人了,谁也改变不了,”尤瑟夫卡重复了一遍,“我不能让您进来,我还有病人需要照顾。既然您是猎人,就该完成您的使命,去结束猎杀之夜吧。”
猎人于是不再刁难她,转身走下台阶。
带有月亮气息的猎人啊,尤瑟夫卡看着他的背影,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在治愈教会混迹多年,她不止是名医生。她清楚古神的血能带来什么——除了神明的恩赐,也伴随着兽化的诅咒。只有极少部分人能侥幸逃脱兽化,成为猎人。
猎杀之夜才刚刚开始,猎人的生死也未可知。她当然愿意为猎人提供帮助,但她的诊所还有其他病人,比猎人更脆弱、更需要治疗的病人。
“你始终都是那么善良,”尤瑟夫卡背后传来声音,与她自己的声线如出一辙,“我的姐姐。”
那是个年轻又漂亮的女人,穿着圣歌团的衣服,却没有戴眼罩,金色的长发和她姐姐一样高高盘起。若非衣着不同,根本看不出是两个人。
“你是怎么进来的?”尤瑟夫卡转身看向这个久别经年的妹妹,“我记得我给大门上了锁。”
圣歌团哈哈笑起来,伸手隔空打出一个伊碧塔丝的预兆。
“就这么进来的,姐姐,”她说,“我学会了新的秘法,不夸夸我吗?”
“那又怎样?”尤瑟夫卡向她走去,想越过她离开房间,“我始终不能接受你——圣歌团的所作所为。”
“我们的初衷是一样的,姐姐,你忘了吗?治愈教会本意也希望治好那些兽化病患者。我们都在从神的诅咒里救济世人。”
“如果你是说用孤儿院的孩子们做活体实验的话,恕我不敢苟同,”尤瑟夫卡说,“圣歌团已经从治愈教会里分离,我们也断交了许多年,你何必现在回来找我?”
“别把话说这么绝,姐姐,”圣歌团拉住尤瑟夫卡的手,“我把我的新研究成果用在了你的病人身上,他们现在都好极了。”
尤瑟夫卡惊恐地甩开她的手:“你都做了什么?”
“别那么紧张,”圣歌团低头看了看那只被甩开的手,“也没什么,我只是治好了他们的兽化,他们也不会再攻击别人——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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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瑟夫卡扶着门框缓缓跪倒。
她的病人——或者说,曾经的病人——如果那些生物还能被称为“人”的话,现在顶着蓝色的巨大头颅,幼小的身体和纤细的四肢,在走廊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圣歌团在尤瑟夫卡身边蹲下,伸手扶住她的肩头:“不夸夸我吗,姐姐?”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尤瑟夫卡拍开。尤瑟夫卡站起来,扯住她的衣领,几乎将她从地上提起来。
“你都做了些什么?”
“如你所见,我救了你的病人。”
回答她的是一记耳光。
“你是疯子。”
“我的确是,”圣歌团握住那只胁迫她的手,“我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仅此而已。”
“我对你的注意还不够吗?我还不够宽容吗?”
“不够,”她说,“你对治愈教会和你的病人投入了太多……你必须只有我。”
“那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所以……就在刚才,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什么?”
尤瑟夫卡被圣歌团的伊碧塔丝的预兆打中胸口。她猛得松开手,这一击痛得她不得不弯下腰来。
然后她听见针管注射进自己皮肤的声音。视线开始模糊,她满眼只剩下那个如同倒影的妹妹。
昏迷之前,尤瑟夫卡听见她说:“我给过你机会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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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已不再怜悯世人,而我一直爱你。”
“宇宙与天空是一体的,”她低头亲吻了她的姐姐,缝上最后一针,“我们也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