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2
那天派對後,威爾再也沒見過漢尼拔,馬修也從未提及那晚的性愛。威爾的生活似乎回到了原本的軌道,日復一日地重複著相同的日常。
六點十五分,威爾站在廚房裡,熟練地敲開雞蛋。然而,當蛋殼破裂時,一團似肉碎的不明物從中滑出,落在碗中。威爾盯著那團「蛋清」數秒,眼神中閃過一絲困惑,但很快恢復平靜。他若無其事地將「蛋清」倒入煎鍋,看著它在熱油中凝固,發出輕微的滋滋聲。幾分鐘後,他將煎好的「蛋」盛入盤中,端到餐桌上。
馬修穿著整齊的西裝,坐在餐桌旁,微笑著低頭看著那盤血肉模糊的煎蛋。他拿起叉子,切下一塊,放入口中,咀嚼後露出滿意的笑容「很好吃,親愛的。」他嚥下後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溫柔。
威爾笑著回應「謝謝。」
七點整,威爾站在家門口,目送馬修出門上班。他揮著手,直到車子消失在視線中,才轉身回到屋內。他帶著笑容走進廚房,低頭盯著那盤鮮血淋漓的碟子。水龍頭的水流聲響起,他緩緩清洗著碟子,動作機械而緩慢。
幾分鐘後,他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突然,他捂住嘴巴,彎腰吐在水槽裡。
「嘔……咳咳!」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腰間卻感到一陣輕微的撞擊。威爾用毛巾擦了擦嘴,扭頭一看,一頭長著羽毛的鹿正站在廚房裡,濕漉漉的鼻子輕輕頂在他的腰間。
「甚……麼……」威爾愣住了,鹿抬起頭,用一雙深邃的眼睛注視著他。威爾伸出手,輕輕撫摸鹿的頭頂,鹿乖巧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彷彿在安慰他。
就在這時,威爾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站在一條陌生的馬路中央,身上只穿著破舊的短袖T恤和平腳短褲,寒風刺骨。那頭鹿依然站在他身後,像是守護著他。突然,一道刺眼的光線射來,威爾半瞇起眼,看見一名警察站在他面前。
「先生?你還好嗎?你知道自己在哪嗎?」警察的聲音帶著關切。
威爾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警察的手電筒光線轉向他身邊,問道:「他是跟你一起的?」
威爾扭頭,看見的是一個長著鹿角、皮膚漆黑的怪物。然而,他並未感到恐懼,反而伸出手,想要觸碰它。怪物歪了歪頭,開口說道「該醒來了,親愛的。」
威爾猛然驚醒,從床上坐起,大口喘著氣。馬修立刻伸手按住他,輕聲安撫「噓……我抓住你了,你很安全。」
威爾仍在喘息,額頭上佈滿冷汗。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仍在臥室裡,窗外天色已暗「我……怎麼了?」他低聲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迷茫。
「你暈倒了,」馬修解釋道,眼中滿是憂慮「我回家時看到你倒在廚房裡。是太累了嗎?」
「我……我看見一頭鹿,」威爾抓住馬修的手,語氣急切「在家裡。」
「鹿?」馬修皺起眉頭,神情困惑。
「對,然後我……我在某處的馬路上,鹿跟在我身邊。」
「親愛的,你一直在家裡。」馬修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安撫。
「不!我是去了另一個地方!警察來幫我了。」威爾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
馬修搖了搖頭,輕輕握住威爾的手。「那不是真實的,你需要看醫生,我替你預約了明天正午的醫生。」
威爾沉默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但心中的疑惑與不安卻並未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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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嘔、幻覺、頭暈,還有其他症狀嗎?」奇爾頓醫生低頭在平板上記錄著,語氣平淡,彷彿在例行公事。
「我不認為那是幻覺,奇爾頓。」威爾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煩,眼神直視著醫生,試圖從對方的表情中找出些許破綻。
「是醫生。」奇爾頓放下平板,臉上虛假的笑容,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那是幻覺,格雷厄姆先生,不然你認為你能在短短幾秒內從家裡去到某個不知名的地方?」他的話語中充滿了輕蔑,彷彿威爾的困惑只是無謂的臆想。
威爾的手指不耐煩地敲擊著沙發的扶手,眼神中閃過一絲憤怒「我沒有瘋掉,奇爾頓。」
「我沒有說你瘋掉,」奇爾頓聳了聳肩,語氣依舊冷淡「這可能是心理壓力造成的。還有,是醫生,格雷厄姆先生。」
「我每天都過著輕鬆愉快的生活,哪來心理壓力?」威爾的聲音提高了幾分,試圖讓對方理解他的困惑。
「也許你思考過多?或者最近遇到新事物令你腦袋過載?」奇爾頓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你去了派對吧?有發生什麼事嗎?」
威爾的手指頓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就一晚上派對能影響我心理了?我不是那麼脆弱。」
奇爾頓輕輕笑了笑,手中的筆點著下巴,眼神中帶著一絲好奇「你有見到漢尼拔吧?有什麼感覺?」
威爾的眼瞳微微收縮,心跳陡然加快「我能對丈夫的老闆有什麼感覺?」
奇爾頓的笑容中帶著一絲冷嘲熱諷「噢,他可是出名的萬人迷,誰不被偉大的漢尼拔·萊克特吸引?全社區的男人都是他的粉絲,包括你丈夫。」
威爾咬了咬口腔內側,試圖壓抑住心中的不安「我對我丈夫以外的男人不感興趣,所以能把話題回到我的病症上了嗎?」
奇爾頓似乎已經懶得再解釋,揮了揮手,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待會我的護士會給你藥,準時吃藥。」
威爾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診療室。他手中拿著藥袋,回家的路上,他注意到隔壁的房子正在搬進新鄰居,家具一件件被搬進屋內。威爾停下腳步,看了幾秒,最終還是回到了自己家中。
兩小時後,威爾捧著剛烤好的曲奇餅乾,按下了隔壁的門鈴。門被打開後,一個壯碩的黑人男性出現在門口,對方顯然有些驚訝。
「你好,」威爾揚起友善的笑容「我看到你新搬進來,我是你的鄰居,威爾·格雷厄姆。這是小小心意。」他將手中的曲奇遞了過去。
「……你好,我是杰克·克勞福德。」杰克接過曲奇,臉上帶著疑惑和戒備「謝謝。你是……自主走過來打招呼的?」
威爾微微皺眉,感到有些困惑「當然?」
「我意思是,你是『想』跟我們打招呼?還特意做了曲奇?」杰克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
威爾的疑惑更深了「不然呢?」
「杰克?是誰?」杰克身後走出了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士,杰克的臉上瞬間柔和下來「是隔壁的鄰居,威爾·格雷厄姆先生。」他轉頭看向威爾「這是我的太太,貝拉。」
貝拉揚起友善的笑容「你好。」她看到杰克手中的曲奇後,笑容更加燦爛「格雷厄姆先生太客氣了!我們還沒有整理完,之後請過來一起吃頓飯吧。」
「請叫我威爾吧,」威爾微笑著回應「我和丈夫很高興能跟你們共進晚餐。」
晚上,威爾和馬修坐在餐桌旁,威爾提起了白天的事情「我今天去拜訪了新鄰居,他們看起來很友善。」
馬修頓下了切牛扒的手,眉頭微微皺起「為什麼你會想過去?」
「因為我想表示禮貌?」威爾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你討厭粗魯,不是嗎?」他試圖用輕鬆的語氣掩飾自己的困惑。
馬修握緊了刀叉,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安「奇爾頓醫生今天怎麼說?」
威爾輕嘖了一聲,甩下了刀叉,沒了平日的禮儀,語氣中帶著一絲冷嘲「奇爾頓什麼都不懂,為什麼他能當醫生?他該去寫書。他甚至都沒多問我病徵上的問題,只問我對漢尼拔……」
馬修突然用力地放下餐具,聲音中帶著一絲壓抑的憤怒「別說他的名字。」
威爾感到一陣莫名的困惑,眉頭緊鎖「什麼?我還沒問你派對那天是怎麼回事?你跑去漢尼拔的書房……」
「別說他的名字!」馬修猛地錘在餐桌上,聲音中帶著一絲失控,眼中是混亂。然而,下一秒,他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眨了眨眼,臉上重新掛上了笑容,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拿起刀叉繼續吃飯「奇爾頓醫生今天怎麼說?」
威爾盯著馬修「他給我開了藥。」
馬修點點頭「很好,記得要按時服藥,親愛的。」他歪歪頭笑容滿面地說「對了,我要升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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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丈夫那張熟悉的臉。他單手撐著頭,溫柔地注視著威爾,另一隻手則輕輕玩弄著他額前的卷髮。威爾眨了眨眼,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微笑。
「早安。」威爾的聲音帶著剛醒來的沙啞,語氣中透著一絲慵懶。
「早安,親愛的。」丈夫低聲回應,隨即俯身,在威爾的唇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威爾能聞到他口中清新的薄荷香氣,顯然他已經洗漱完畢。
「媽的,你就是連起床都要表現得一切完美是嗎?」威爾扭過頭,捂住嘴巴,試圖掩蓋自己早晨的口氣。
丈夫低笑出聲,聲音中帶著一絲寵溺「我不能在結婚紀念日留下壞印象。」他的手指輕輕撫過威爾臉頰上的疤痕,隨後又追著他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威爾被吻得有些喘不過氣,輕輕推開他,臉上帶著笑意「今天吃什麼?」
丈夫的眼中閃爍著光芒,語氣中帶著一絲神秘「是一條修長的……豬腿。」
威爾忍不住哈哈大笑,隨即從床上坐起來「該去看看我們的老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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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威爾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的景象卻讓他感到一陣恍惚。他坐起身,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床單的質感、牆壁的顏色、甚至空氣中的氣味,都與他記憶中的家截然不同。
不對。全都不對。
這時,馬修走了進來,身穿一套剪裁精緻的正式西裝,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你還沒梳洗嗎?差不多要出發了。」
「出發……?」威爾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迷茫,眉頭微微皺起。
「今天是慶功宴,你忘了嗎?慶祝我們一班升職的員工。」馬修坐在床邊,輕輕握住威爾的手,低頭在他的指背上落下一個吻。「如果你身體不適,不想去,我可以理解。」
「不不,」威爾搖了搖頭,手指穿過自己的頭髮,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我會去的,抱歉,最近我的腦袋不太清晰。」
馬修溫柔地親了親他的前額,語氣中帶著一絲安撫。「我在外面等你。」
兩人到達宴會場地後,阿拉娜與他們同桌。她的丈夫也升職了,因此被安排在同一桌。威爾注意到杰克和貝拉坐在不遠處,正與其他人交談。阿拉娜興奮地舉杯,祝賀馬修的升職,威爾卻心事重重地坐在他們之間,彷彿與周圍的熱鬧格格不入。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旁觀者,靜靜地觀賞著這場精心編排的演出。
當他抬起頭時,目光不經意間與幾張桌外的漢尼拔相遇。漢尼拔的眼神深邃而專注,彷彿穿透了整個宴會的喧囂,直直地鎖定在威爾身上。瞬間,周圍的嘈雜聲彷彿消失了,只剩下他們兩人,彷彿被隔離在另一個時空中。
『我想給我們的五周年結婚紀念日準備一份禮物。』
『拜托低調點,別再搞什麼自命不凡的宴會。別撅嘴,我說的是事實。』
『有一個人你會感興趣的,親愛的威爾。』
『誰?杰克?別說阿拉娜,我說過沒有阿拉娜。』
『彼德里亞,她在德國。』
威爾猛然從幻覺中驚醒,呼吸急促,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捂住額頭,低聲對馬修說道:「我去一下洗手間。」然而,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反常。他匆匆離開座位,他推開洗手間的門,打開水龍頭,將冰冷的水潑在臉上,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
他看到的是幻覺嗎?是他想像出來的嗎?還是那些才是真實的?他現在活在幻想裡嗎?
他抬頭看向鏡子,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就在這時,他看到了鏡中倒影,那頭長著羽毛的鹿再次出現在他身後,靜靜地注視著他,彷彿在守護著他。鹿朝他輕輕噴了一口氣,隨後緩緩轉身,走出了洗手間。
威爾的心跳陡然加快,他猛然轉身,卻看到漢尼拔正站在洗手間的門口,目光深邃而平靜。
「我看到你跑出來了,你還好嗎?」漢尼拔的聲音低沉而溫和,語氣中帶著一絲關切。
威爾的呼吸變得急促,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法發出聲音。漢尼拔走近他,輕輕握住他的手,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
「你不需要害怕。」漢尼拔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安撫,威爾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威爾眼中泛起的淚光在洗手間的燈光下閃爍。他的手指緊緊抓住漢尼拔的衣領,彷彿害怕他會再次消失,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與渴望「⋯⋯求你。」他低聲呢喃,目光緊緊鎖定在漢尼拔的臉上,「求你別再離開我了。」
漢尼拔的眼神複雜而深沉,像是壓抑了許久的情感終於找到了出口。他低聲回應「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威爾的嘴唇微微顫抖,他向前靠近,兩人之間的距離逐漸縮短,直到只剩下最後一指的間隙。漢尼拔的臉部肌肉微微繃緊,似乎在極力克制自己。威爾的氣息輕輕拂過他的臉頰,帶著一絲試探和渴望。
「這樣不合適,威爾。」漢尼拔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掙扎。
然而,威爾沒有退縮。他猛然貼上漢尼拔的唇,動作中帶著一種絕望的急切。漢尼拔的理智在這一瞬間崩潰,他沒有再思考,而是本能地迎了上去。兩人的唇辦緊緊貼合,威爾的手指穿過漢尼拔腦後的髮絲,用力地將他拉近,加深這個吻。
漢尼拔的雙手緊緊扣住威爾的腰,將他推向洗手盆櫃。威爾的背抵在冰冷的瓷磚上,卻感覺不到絲毫寒意,因為漢尼拔的體溫已經將他完全包圍。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吻變得更加激烈,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渴望與佔有。
「這樣才合適。」威爾在吻間低語,聲音中帶著一絲挑釁和滿足。
漢尼拔的眼神瞬間變得更加深邃,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充滿了壓抑已久的狂熱。他粗暴地吻上威爾的唇,手指緊緊扣住他的下巴,迫使威爾仰起頭,接受他的侵略。威爾的呼吸變得更加急促,但他沒有反抗,反而用雙手緊緊抓住漢尼拔的肩膀,將他拉得更近。
漢尼拔的手滑過威爾的腰際,用力扯開他的襯衫,鈕扣崩開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威爾的胸膛隨著急促的呼吸起伏,皮膚在燈光下泛著一層薄汗。漢尼拔的唇離開了他的嘴,轉而吻上他的頸側,牙齒輕輕咬住他的鎖骨,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痕。
「漢尼拔⋯..」威爾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他的手指深深嵌入漢尼拔的背,彷彿要將他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漢尼拔的動作沒有停下,他的手滑過威爾的腰帶,熟練地解開它,隨後將他的褲子拉下。威爾的身體微微顫抖,但眼神中卻充滿了信任與渴望。漢尼拔的唇再次貼上他的,吻變得更加深入,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佔有欲。
威爾的腿不自覺地纏上漢尼拔的腰,將他拉得更近。漢尼拔的手滑過他的大腿內側,動作中帶著一絲溫柔,卻又充滿了侵略性。威爾的呼吸變得更加急促,他的手指緊緊抓住洗手盆的邊緣,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求你了...」威爾在吻間低語,聲音中帶著一絲哀求。
漢尼拔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更加激烈地吻上他,彷彿要用行動來回應他的請求。他的手滑過威爾的身體,指尖在他的皮膚上留下灼熱的觸感。威爾的呼吸變得更加急促,他的身體在漢尼拔的觸碰下微微顫抖,卻沒有絲毫退縮。
漢尼拔的唇離開了他的嘴,轉而吻上他的胸膛,舌尖輕輕舔過他的乳尖,引得威爾一陣顫慄。威爾的手指穿過漢尼拔的髮絲,將他拉得更近,彷彿想要將他完全融入自己的身體。
「漢尼拔...」威爾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哭腔,卻又充滿了滿足。他的身體在漢尼拔的觸碰下逐漸放鬆,卻又因為快感而緊繃。
漢尼拔將威爾的身體轉過來,讓他面對著鏡子,雙手緊緊扣住他的腰,低頭在他的耳邊低語「看著我,威爾。」
威爾的眼中映出兩人的身影,他的臉頰泛紅,呼吸急促。漢尼拔的吻落在他的耳後,手指滑過他的腰際,解開他的褲扣。威爾的身體微微顫抖,但他並未退縮,反而更加貼近漢尼拔。
漢尼拔的手探入威爾的兩腿之間,指尖觸碰到他炙熱的慾望。威爾的呼吸變得破碎,他的手指緊緊抓住洗手盆的邊緣,低聲呻吟著。漢尼拔的動作充滿了佔有慾,他的吻落在威爾的頸側,手指在他的敏感處輕輕揉捏。
「漢尼拔.⋯.」威爾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哀求,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彷彿隨時會崩潰。
漢尼拔的動作變得更加激烈,他的手指加快了速度,威爾的身體緊繃,呼吸變得急促而混亂。他的手指緊緊抓住洗手盆,指節微微發白,低聲呻吟著漢尼拔的名字。
最終,威爾的身體猛然繃緊,他的呼吸變得破碎,眼中閃過一絲迷離。漢尼拔的吻落在他的頸側,低聲呢喃著他的名字,彷彿要將他的一切都刻入記憶中。
當威爾的身體逐漸放鬆時,漢尼拔將他轉過來,緊緊擁入懷中。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心跳聲在寂靜的洗手間中迴盪。威爾的眼中閃過一絲疲憊與滿足,他低頭哭了起來。
這才是對的。
「別再離開我了。」
漢尼拔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他並未回答,只是緊緊擁抱著威爾,彷彿要將他的一切都融入自己的身體中。
「帶我回家。」威爾回應地緊抱他「帶我回家,求求你了。」
——
威爾在漢尼拔家度過的那晚,每一秒都像被拉長的夢境。當他站在漢尼拔臥室門口,看著那張鋪著深紅色床單的歐式大床時,一股陌生的灼熱感從胃部直衝喉嚨。他想象著彼德里亞每晚躺在這張床上的畫面,她修長的手指撫過漢尼拔的胸膛,她金色的長髮散落在枕頭上。威爾的手指無意識地摳進門框,木質碎屑刺進指甲縫的疼痛才讓他回過神來。
「威爾?」漢尼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紅酒般的醇厚「你看起來像是要把我的門框拆了。」
威爾猛地收回手,轉身時差點撞進漢尼拔懷裡。對方身上淡淡的龍涎香混著雪松的氣息讓他頭暈目眩「我只是...」他舔了舔突然發乾的嘴唇「在想這張床的歷史。」
漢尼拔的嘴角勾起一個危險的弧度,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像融化的蜜糖。「歷史總是充滿血腥與背叛,不是嗎?」他伸手撫平威爾襯衫上不存在的褶皺「不過今晚,這裡只有我們。」
第二天清晨,威爾在晨光中醒來,發現自己蜷縮在漢尼拔懷裡,對方的鼻息拂過他後頸的絨毛。六點整,漢尼拔準時起床為他準備早餐。威爾坐在廚房中島前,看著漢尼拔修長的手指握著廚刀,將松露切成薄如蟬翼的片。每一刀落下時,他手腕上的青筋都會微微凸起,讓威爾想起昨晚這雙手是如何在他身上游走的。
「嘗嘗這個。」漢尼拔將綴滿黑松露的煎蛋推到他面前。威爾咬下的瞬間,味蕾爆炸般的鮮美讓他眼眶發熱。這不是食物,這是某種黑魔法。漢尼拔撐著下巴看他,眼神溫柔得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喜歡嗎?」
威爾點點頭,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他人生最後一頓像樣的早餐。當漢尼拔的奔馳停在他家門前時,威爾的手指在車門把手上停頓了三秒。漢尼拔傾身過來吻他,這個吻帶著松露和死亡的氣息。
推開家門時,威爾的心臟幾乎要撞碎肋骨。但眼前的景象比任何噩夢都詭異,馬修正襟危坐在餐桌前,雙手平放在膝蓋上,像櫥窗里的模特般僵硬。聽到動靜,他的頭以精確的45度角轉向威爾,臉上的笑容像是用尺子量出來的完美弧度。
「..馬修?」威爾的聲音在顫抖。
馬修眨眼的頻率精確得像是編程好的機器人「親愛的,早上好。」他的目光掃過空蕩蕩的餐桌,嘴角的弧度分毫未變「今天起晚了嗎?」
威爾的胃部絞緊。這不是他認識的馬修,這是個精緻的仿製品。他機械地走向廚房,發現冰箱里的雞蛋排列得像個軍事方陣,每個間隔完全相同。煎蛋時,油鍋里的泡泡都以相同的速度破裂,發出詭異的規律聲響。
七點整,他們站在門前道別。馬修的吻落在威爾唇上,溫度恰到好處,像一杯溫吞的白開水。當威爾目送他的車消失在街角時,余光瞥見貝拉正以完全相同的姿勢站在隔壁門口揮手。更遠處,阿拉娜像尊雕塑般立在門前,她的目光釘在威爾身上,冰冷得讓人血液凝固。
接下來的日子像被按下了循環鍵。每天早晨六點十五分,威爾都會準時被馬修的鬧鈴驚醒——永遠是貝多芬第五交響曲的前三個音符。馬修的領帶永遠是溫莎結,他的咖啡永遠加1.5塊方糖。更可怕的是,當威爾故意把鹽當成糖放進咖啡時,馬修面不改色地喝完了整杯。
周末傍晚,威爾在超市遇見貝拉。對方購物車里的物品和他的一模一樣:兩盒有機雞蛋、一加侖脫脂牛奶、甚至同樣牌子的狗糧,儘管他們都沒養狗。結賬時,收銀員找給他們的零錢都是三張一元紙幣和兩個25美分硬幣。
「最近怎麼樣?」貝拉問道,嘴角上揚的弧度與馬修如出一轍。
威爾盯著她長裙胸口第三顆紐扣上反光的超市燈光,「很好,一切都...完美得令人作嘔。」
貝拉大笑起來,笑聲像是從錄音機里放出來的罐頭音效「那就好!社區生活就該這樣,不是嗎?」
當晚,威爾站在淋浴下讓熱水衝刷身體,直到皮膚發紅。他盯著浴室鏡子上的霧氣,用手指畫出一頭鹿的輪廓。當水珠滑過鹿角時,他彷彿聽見漢尼拔的聲音在蒸汽中低語「留在我身邊。」
威爾擦掉鏡子上的圖案,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是的,他可以繼續扮演溫順的綿羊。畢竟,沒有比混在羊群里的狼更危險的存在了。
接下來幾天威爾都沒見過漢尼拔,馬修亦沒有對威爾慶功宴上消失一晚上有任何質疑。威爾配合他地繼續演成好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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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站在漢尼拔家門前,手指懸在門鈴上方猶豫了幾秒。這是他第一次主動來找他,自從那個荒謬的慶功宴後,他腦中不斷閃現那些混亂的記憶碎片。最終,他按下門鈴,等待的三十秒像一個世紀那麼長。
沒有人應門。
威爾試著轉動門把,出乎意料地,門沒鎖。他推開門,屋內靜得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推开门的那一刻,灰尘在斜照的光线中起舞。
「漢尼拔?」他的聲音在空蕩的豪宅裡迴盪。
整棟房子散髮著防腐劑般的氣味,所有傢具都罩著防塵白布,像停屍房裡的屍體。他顫抖著掀開鋼琴上的罩布,琴鍵雪白得刺眼,沒有一絲使用過的痕跡。
「這不可能...」威爾的聲音在空蕩的客廳里產生詭異的回音。一周前他還在這張真皮沙發上被漢尼拔咬破了下唇,現在沙發上連壓痕都沒有。廚房的刀具閃著嶄新的寒光,冰箱里除了制冰格空空如也。
二樓臥室讓威爾的膝蓋開始發軟。那張他們纏綿過的大床平整得像從未有人躺過,床頭櫃上積著薄灰。當他拉開衣櫃,整齊懸掛的西裝散髮出嶄新的紡織物氣味,每一件都帶著商場里的標籤。
最令他窒息的是書房。那些本該擺滿解剖學古籍的書架現在陳列著裝飾用的假書,燙金標題都是《如何經營完美婚姻》《社區管理手冊》這類荒誕的內容。
威爾的太陽穴開始抽痛「該死...」威爾咬著指甲,突然注意到走廊盡頭有一道他從未見過的窄門。門上沒有把手,只有一個精緻的黃銅鑰匙孔。
他的頭痛加劇了,耳邊響起嗡嗡的耳鳴聲。當他的指尖觸碰到門上的紋路時,一陣尖銳的刺痛從指尖竄上手臂。門上的木紋突然開始蠕動,形成一個模糊的鹿頭圖案。
『你找到了,親愛的。』漢尼拔的聲音直接在他腦中響起。
威爾猛地後退,撞翻了走廊上的花瓶。瓷器碎裂的聲音中,那扇門緩緩打開,露出一段向下的螺旋樓梯。黑暗中飄來一股熟悉的氣息——龍涎香、陳年紅酒,還有...血的味道。
他的雙腿不受控制地邁向樓梯。每一步都讓周圍的溫度降低幾度,直到呼出的白氣在眼前凝結。樓梯似乎沒有盡頭,牆壁上開始浮現出詭異的壁畫,扭曲的人形、長著鹿角的怪物、被開膛破肚的屍體...
在樓梯盡頭,一扇鑲滿鏡子的門靜靜矗立。威爾在無數鏡像中看見自己破碎的倒影——穿著睡衣,有時滿身是血,穿著白色西裝,有時...根本沒有人影。
當他的手碰到鏡面時,鏡子突然像水銀般流動起來。一股強大的吸力將他拖入鏡中,冰冷的液體灌進他的口鼻。他掙扎著,卻看見漢尼拔在鏡子深處對他微笑,嘴唇蠕動著說出最後一句話:
『醒來。』
威爾驚醒在自己床上,冷汗浸透了睡衣。床頭鬧鐘顯示早上5:59,下一秒準時響起貝多芬的旋律。馬修的手臂從身後環抱住他,嘴唇貼在他耳邊:
「早安,親愛的。做了惡夢嗎?」
威爾僵硬地轉頭,看見馬修臉上完美得不真實的笑容。
清晨八點整,威爾獨自坐在花園的柚木椅上,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扶手上的一道裂痕,此刻這道真實的瑕疵,反而成了他確認現實的錨點。他本該在這個時間和其他太太們一起前往社區中心上瑜伽課,但今天他故意錯過了那輛該死的白色廂型車。
整個社區安靜得令人窒息。威爾盯著眼前修剪得過於完美的草坪,每一片草葉都像是用尺子量過般整齊。沒有鳥鳴,沒有風聲,甚至連昆蟲振翅的細微聲響都不存在。這種絕對的寂靜讓他的耳膜發脹,彷彿置身於一個巨大的真空罐頭中。
突然,對面那棟空置已久的房子傳來門軸轉動的吱呀聲。威爾緩緩抬起頭,看見一個陌生女人站在門廊處。陽光從她身後斜照過來,在她周圍鍍上一層毛邊般的金暈。這畫面如此突兀,就像一部黑白電影裡突然跳出一幀彩色畫面。
女人似乎也沒預料到會看見他,左手還維持著推門的姿勢僵在半空。她穿著一件鵝黃色的連衣裙,裙擺隨著她遲疑的動作輕輕搖晃。
他們隔著街道對視了整整七秒。最終女人先動了,她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階,像踩在薄冰上一樣謹慎。當她走近時,威爾注意到她右手中指有一道淺淺的疤痕,指甲邊緣有細小的倒刺,這些不完美的細節在完美得可怕的社區裡顯得如此珍貴。
「嗨⋯」她的聲音像是被寂靜壓得太久,帶著些許顫抖「我和丈夫是剛剛搬進來的,我叫莫莉。」
威爾的目光從她手上的戒指移到她的眼睛。她的虹膜是溫暖的深藍色,瞳孔因為緊張微微擴張。他故意延長了沉默的時間,看著莫莉的喉嚨隨著吞嚥動作上下滾動。直到她開始不安地絞動裙擺,威爾才突然綻開一個標準的社區式微笑。
「嗨,我是威爾,很高興認識你。」他的嘴角上揚的弧度精確到像是用儀器測量過。
莫莉的肩膀明顯放鬆下來,她猶豫了一下,坐在長椅的另一端。兩人中間的距離剛好能再坐一個半人。威爾聞到她身上有淡淡的檸檬馬鞭草香氣,混著一絲新拆封家具的膠味。
沉默像第三個人一樣坐在他們之間。威爾數著莫莉呼吸的頻率,發現她每分鐘呼吸14次,和社區手冊上「健康成人標準呼吸頻率」完全一致。
「你習慣社區了嗎?」莫莉突然開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裙子上的一道褶皺。
威爾抬頭看向天空。今天的雲排列成完美的平行線,像是被什麼人用梳子精心梳理過「這裡很平靜,很日常。」他輕聲說,舌尖嘗到鐵鏽味,不知什麼時候咬破了口腔內壁。
莫莉轉頭看他時,陽光穿過她的髮絲,在臉頰投下細密的陰影網格「你在這裡高興嗎?」她的眼神裡有種威爾久違的東西,那種真切的、不帶演算法計算的關心。
威爾突然傾身向前,手肘撐在膝蓋上。這個姿勢打破了社區規定的《優雅坐姿守則》「你在這裡高興嗎?」他反問,聲音壓得很低,像在密謀什麼。
莫莉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她左右張望的動作太快,以至於有幾根髮絲從完美的髮髻中逃逸出來。猶豫了三拍心跳的時間後,她點了點頭「我跟我丈夫在這裡很幸福。」但她的右手正死死掐著左腕內側,指甲在那裡留下半月形的白痕。
威爾緩慢地直起身,突然伸手輕輕拂去她肩膀上的一片不存在的灰塵。這個動作讓莫莉像受驚的小鹿般顫抖了一下「我為你感到高興。」他真誠地說。
當莫莉匆匆告別離開後,威爾繼續坐在長椅上,盯著對面房子二樓那扇窗。陽光的角度改變時,他清楚地看見窗後站著的人影有著熟悉的輪廓,一個長著鹿角的怪物。而他身邊的是一直跟隨他的羽鴉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