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汗党 The Mercil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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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汗党 The Merciless
Summary
“哥,我是警察。”

金泰亨出狱那天,闵玧其开着亮紫色的敞篷跑车去接他。

“咋样,”他坐在车头看着小孩儿慢悠悠地走过来,颇为自豪地推了推墨镜,“酷毙了吧?”

“怎么不直接刷上基佬两个大字呢?”

“狼心狗肺的玩意儿,”闵玧其笑着骂,伸手去拽他耳后的头发,“这么长了,怎么不剪?”

“为了让你知道我们分开有多久了。”

“62天。数着呢。”

回城的路上飞沙走石,金泰亨不肯关顶篷,坐在靠背上张开胳膊鬼吼鬼叫。闵玧其被风吹得脸疼,从后座扯出个黑塑料袋扔给他。

“豆腐吗?”金泰亨终于肯坐下来了,窸窸窣窣掏出个汉堡,“嘿嘿,不愧是哥。”

闵玧其趁机关上顶棚,余光瞥了眼鼓着腮帮子一脸餍足的小孩儿:“多久没吃了?想疯了吧?”

金泰亨三两口解决掉汉堡,拿纸巾擦了擦手:“停车。”

“咋了?”闵玧其踩下刹车,“要尿尿?”

车还没停稳金泰亨就扑了过来,脸埋进他颈窝,手指灵活地从裤腰钻进去,狠劲儿揉了两下。

“想哥想得快疯了。”

 

两人在床上折腾了一整天没出门,接到电话才想起来晚上有接风宴。

金硕珍十分给面子,在总部顶楼摆了个露天自助,酒水乐队一应俱全。帮里的骨干们知道金泰亨是闵玧其从牢里带出来的心腹,道听途说过一些事迹,打招呼时都挺客气。有几位脑子不太灵光的,看他小脸蛋大眼睛跟瓷娃娃一般模样,嘴上便不太干净。闵玧其想探探金硕珍心思,便没出头,冷眼看着金泰亨三言两语把对方激得拔出枪来。旁边几个有眼色的开始劝架,但对于混混来说,刀枪既出,见血方收,窝囊受气比被打残更丢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紧张又兴奋,像狩猎场边的鬣狗,等着第一滴血宣告盛筵的开始。

“干啥玩意儿呢?”金硕珍忙着切牛排,头也不抬,刀柄在桌上敲了两下,“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两句话的功夫,伴随着一声惨叫,众人回过神来时,枪已经到了金泰亨手里,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它原来的主人。

“哇,我还是第一次摸枪呢,”金泰亨端详着手里的新玩具,“比我想象的要沉哎。”

“拿稳了!”枪的原主人捂着手腕不住地后退,“疯子,疯了吧你……”

闵玧其摩挲着酒杯,注视着金泰亨笑意盈盈的侧脸,忍不住翘起嘴角。他想起金泰亨入狱那天,吊儿郎当地跟在队伍末尾走进监狱大门,对两边铁丝网里躁动的人群毫无意识似的,嚼着口香糖东张西望。闵玧其坐在操场尽头的高台上,对上金泰亨视线时,看见他挑眉笑了笑,额发被风吹起,眉眼天真又烂漫。

“烦死了……”金硕珍咬着半块牛排起身,夺过金泰亨手里的枪,连瞄准都嫌麻烦似的,皱着眉头扣动扳机。两发子弹一边一个,擦着那混混的耳朵射进地毯里。他把枪扔到地上,嚼着牛排坐回去,“滚吧。”

空气中的火药味很快被鼎沸的人声取代,闵玧其在金泰亨腿上拍了拍:“去帮大哥拿瓶红酒。”

“今天开车,拿可乐就行,”金硕珍看着金泰亨颠颠地跑远了,伸手搂住闵玧其肩膀,“这孩子好玩,送我呗?”

“有什么送不送的,”闵玧其笑笑,“我的不就是你的么。”

金硕珍夸张地叹了口气:“毕竟是生分了。还在怨我是不是?”

金泰亨抱着一扎可乐过来,抠出一瓶递给金硕珍:“剩下的我带回去喝。”

闵玧其乐了:“那边那么多蛋糕啊饭团啊香肠啊你也都一起打包得了,带回去一个月不用做饭。”

“真的吗?”

金硕珍挥挥手:“滚蛋,赶紧的。”

 

闵玧其不想让金泰亨这么快接手帮会的生意,但金硕珍不养闲人,没过两天就扔过来一桩棘手的差事——从缅甸运回来的几箱“海鲜”被人截了,对方想四六分成,不然就转手给对家。

“估计他们只找到了毒品,没发现藏在海鲜肚子里的假公章,不然要求就不只分成这么简单了,”金硕珍躺在沙发上往嘴里塞软糖,斜着眼打量金泰亨,“多带点人,在他们发现之前,连货带章一起拿回来,听见没?”

“好的,大哥。”

金泰亨出去后闵玧其的视线仍然黏在办公室门上,金硕珍扔了个软糖过去:“这么担心的话你也跟着去呗。”

“……算了。”

“怎么,牢里养尊处优了三年,跑不动现场啦?”

闵玧其没搭理他,起身往外走,到门口又被金硕珍叫住:“你跟去看着,我怕他给条子透气。货丢了没事,章没了我们今年都得喝西北风……”

“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么?”

闵玧其叹了口气:“他刚入帮,知道要先取得你信任,这第一件任务不会搞砸的……”

“他是卧底,搞砸我生意才是他的任务,”金硕珍支起身子看着他,“难不成你以为他坦白了身份,你们之间就再也没有秘密了?”

闵玧其没吱声,出了办公室,站在走廊窗户边看向楼下的停车场。金泰亨倚在车边打完电话,抬头冲他比了个V,然后上了车。

“嘿,望夫石。”

金硕珍突然出现在背后,闵玧其扭头瞪了他一眼:“干嘛。”

“没急事的话陪我下去应酬一下条子,”金硕珍皱着眉头叹气,“这些个人民公仆一天到晚的不干正事,有空没空就往我这儿钻,纵使我长得再怎么赏心悦目令人朝思暮想,也不能天天来啊是不是?”

“……走了。”

 

交易当晚闵玧其领着手下把埋伏在仓库外面准备包抄金泰亨的十几个混混给一锅端了,等里面打起来之后守在门口,里面逃出来的人有一个是一个都被放倒在地上。战斗很快结束,闵玧其进去清点了一下,发现敌我负伤比率不算难看,最重要的是敌方头头正被金泰亨摁在地上揍,血糊了一脸,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

“再打要死人了,”旁边的手下犹豫着问闵玧其,“要不要去拦一下……”

“不至于,”闵玧其笑笑,“他打给你们看的,你们看着就行。”

回去的路上金泰亨一直看着窗外不说话,闵玧其也不招惹他,把车开到汉江边上的空地,两个人在黑沉沉的暮色里吃完了一整个全家桶。有流浪狗闻着味道过来,亮得吓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金泰亨从纸筒里捡了根骨头要扔,被闵玧其拦住了。

“给了骨头它就跟着你不走了。”

“带回去养不行吗?”

“麻烦。”

“当初给我骨头的时候怎么没嫌麻烦?”

“你长得好看。”

金泰亨乐了:“你终于承认是见色起意了。”

监狱里的漂亮男孩往往是斗争的中心和捕猎的对象,但金泰亨在入狱第二天就折断了舍友的手指,关了一周禁闭出来后又在食堂打伤五个人,之后便不再有人轻易敢碰他。第二次禁闭的时候闵玧其去看他,带了活血化瘀的药膏和私藏的MP3,看着金泰亨龇牙咧嘴地涂药,饶有兴致地凑过去:“我以为你不怕疼呢。”

金泰亨红着眼睛不说话,闵玧其心就软了:“再有人招惹你,我帮你打。我打架不会被关禁闭。”

“真的吗?”

“骗你干什么。”闵玧其伸手去碰他脸上的淤青,金泰亨下意识躲开了,看了他一眼,又把药膏递过来:“脸上的看不见,你帮我涂吧。”

蹲在外面的流浪狗叫了两声,金泰亨趁闵玧其不注意,把纸筒整个扔出去,然后按下车钥匙:“快快快,快走!”

闵玧其踩下油门:“不带回去吗?”

金泰亨笑着摇头,在引擎的轰鸣声里伸了个懒腰:“哥有我就够了。”

 

第二天金泰亨收到和行动队长见面交换情报的通知,地点在西郊的墓园。半年前奶奶葬礼那天他只有半天假,只来得及磕了头上完香便被带回了监狱,不知道局里还给置办了墓地。金泰亨到的时候残月还在头顶上挂着,园子里空无一人,偶尔能听到树丛里传来一两声猫叫。他倚着奶奶的墓碑发了很久的呆,金南俊出现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南哥早啊,”金泰亨站起身拍拍屁股,“好久不见。”

金南俊把花放下,抬头打量了他一眼:“衣服不错。”

身上的西服是闵玧其领去某个一看就很贵的店里量身定制的,一套墨绿一套靛青,加上搭配的皮鞋领带丝巾,据说花掉了一台跑车。

“谢谢夸奖。”

“果然黑帮的待遇不是咱公务员能比的,”金南俊似笑非笑道,“他们对你怎么样?”

“你是想问他们有没有怀疑我吧?”金泰亨歪歪头,“他们又不是警察,怀疑了也不会给你开听证会,二话不说一枪解决掉,多么的干净利落……”

“金泰亨。”

“怎么,我奶奶死了,你们没有了要挟我的把柄,开始慌神了?”

金南俊看着他:“奶奶过世之前嘱咐过我一件事。”

“……什么?”

“她说,我们泰亨是个好孩子,一时走了岔路而已,出来之后拜托我一定要帮你找个正经工作,好好……”

“闭嘴,”金泰亨上前一步,盯着金南俊,“我相信过你,相信你会保护好她。结果呢?”

“事故原因还没有查清,我们……”

“查清了能怎样?证明不是你们警察的错又能怎样?她还能活过来吗?”

“对不起。”

金泰亨沉默许久,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下月初金硕珍会和泰国那边的人见面,时间地点我确定之后通知你。”

金南俊点点头,从兜里掏出块手表递给他:“以后打架的时候注意点,窃听表挺贵的。”

金泰亨接过来戴上:“还有事吗?”

“当时和你同期派去金硕珍手下卧底的朴警官,在你出狱前一天殉职了,尸体上周刚找到,”金南俊看着他的背影,“泰亨,别忘了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金硕珍喜欢钓鱼人尽皆知,据说帮会最开始搞海鲜生意就是因为他钓太多了吃不完。闵玧其跟着试了两次也上了瘾,自己找了个山清水秀人迹罕至的地儿盘了个鱼塘,闲着没事就带着金泰亨过去待两天。

“算是咱俩的秘密基地,”闵玧其窝在躺椅上看金泰亨跟帐篷搏斗,“有事儿想不开就上这儿来,别到处乱跑。”

“我能有什么事。”

金泰亨心思缜密,善于伪装,是个很优秀的卧底。有时候闵玧其会好奇,如果当时他没有事先查清金泰亨的来路,没能把他拉拢到自己身边,金泰亨能潜多久多深,能坚持到什么地步。

“昨天为什么关机?”闵玧其起身帮他撑住杆子,“金南俊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泰亨啊……”

“我说了没什么!”金泰亨把绞成一团的帐篷往地上一扔,“怀疑我的话也在我身上装窃听器啊!我见了谁说了什么你不就都知道了!”

闵玧其看了他一会儿,转身躺回椅子上,低头摆弄鱼饵。金泰亨冷笑了声,大步跨过去把装鱼饵的桶整个扔进水塘,一脚踢翻了摆着鱼竿的架子。

“没事发什么疯?”

“朴警官死了,”金泰亨看着他,“是你告诉金硕珍的吗?”

闵玧其笑了笑:“是又怎样?”

金泰亨一拳挥过去的时候自己也没反应过来,闵玧其躲开后他才恢复意识似的,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拳头。除去家常便饭般的打闹,他们拳脚相向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次打架还是在牢里,金泰亨收到奶奶去世的消息之后不吃不喝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把闵玧其送来的饭菜掀在地上,两个人像被蒙住眼睛的牛一样在狭小的牢房里扭打了很久。耗尽所有力气后金泰亨倒在地上,鼻子和口腔里都是血腥味。陷入昏迷之前他欣慰地想着,待会儿是不是就可以见到奶奶了,可惜睁开眼睛后,看到的仍是褐黄斑驳的墙壁。狱警告诉他,闵玧其帮他买了半天的外出假,他可以出去送奶奶最后一程了。

“如果当时我回来之后,没有告诉你我是卧底,”金泰亨低着头,“现在是不是就跟朴警官一个下场?”

“哪有那么多如果,”闵玧其背对着他,看着波澜不惊的水面,“你告诉我了,所以你现在在这儿,在我身边。”

金泰亨走到闵玧其背后,伸手环抱住他:“哥。”

“嗯?”

“你相信我吗?”

闵玧其摇摇头:“我不是说过吗,钱,数据,形势,结果,这些才是可以相信的东西。人不是。”

“但是我相信哥,”金泰亨在他冰凉的耳垂上亲了一下,“我信你。”

 

和泰国人的交易进行得很顺利——警察气势汹汹包抄的是真海鲜的交货现场,顺带入境的毒品早就被转移到了安全场所。金硕珍抱着头蹲在十几排装满螃蟹龙虾鲍鱼的箱子中间一脸无辜,声泪俱下地控诉警察滥用职权骚扰公民,妨碍正常国际贸易影响大韩民国经济发展。金南俊脸扫了一圈发现金泰亨不在,意识到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第二天收到金泰亨受伤住院的信息后,金南俊拎了一袋草莓去看他,金泰亨一手一个很快吃完,嘟囔着叹气:“金硕珍那老东西贼得很,连闵玧其都骗……“

“要不然也不会逍遥法外这么久,”金南俊示意旁边看护的警官出去,伸手戳戳他胳膊,“严重吗?”

“皮肉伤,不打紧,”金泰亨摇摇头,“唉,可惜我身份这么快就暴露了。”

金南俊笑了笑,掏出一个文件袋放到他面前:“你奶奶事故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金泰亨愣了一会儿,手忙脚乱地打开,里面厚厚一叠照片、档案、指纹报告散落在床上。金南俊安安静静地等他一张一张仔细看完,拿过床头的纸巾盒递到他面前。金泰亨没有动,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来,拿袖子胡乱擦了擦脸。

“我觉得我在做梦,”金泰亨不可置信地笑了笑,“他为什么……他没有理由……”

“就像你说的,奶奶是我们控制你的把柄,没有了她,你无依无靠也无牵无挂,更容易被他笼络。”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报告明明早就出来了……”

“人死不能复生,”金南俊看着他,“眼下更重要的,是让作恶之人付出代价,不是吗?”

金泰亨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你出去吧。”

“泰亨啊……”

“出去。”

金南俊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出门前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别考虑太久,最好趁他还信任你的时候……”

信任?金泰亨闭上眼睛,耳边又回响起闵玧其冷冽的声线。

“泰亨啊,人不可信。”

“哥,我信你。”

 

已经过了约定好的时间,闵玧其还是没有收到金泰亨的消息。他躺在办公椅上看落地窗外乌云密布的天际,把最坏的结果翻来覆去想了一遍又一遍。敲门声响的时候闵玧其心跳猛地加快,看到推门进来的金硕珍,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在等那孩子?”

“估计等不到了。”

金硕珍没说什么,也满腹心思似的,躺在沙发上瞪着天花板:“我好像遭报应了。”

“……什么?”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警察吗?”

金硕珍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不是说遭报应了吗?我们这种没有良心的人能遭什么报应,良心发现呗。”

“听着像经验之谈啊,”金硕珍盯着他,“你对那小孩儿动了心了,是不是?”

闵玧其看着窗外不说话,金硕珍愣了会儿,忽然捂着肚子笑起来:“你个遭天谴的神经病,你杀了人家奶奶好不好,哈哈哈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哈哈哈……”

“你不也半斤八两。”

“……”

“那时候应该直接处理掉他的,”闵玧其闭上眼睛,“太贪心了。”

“现在还来得及啊,”金硕珍站起身拍拍屁股,“怎么?不舍得?”

办公桌上安静了一天的手机终于响了一下,闵玧其点开扫了眼信息,又放回去。

“他说什么?”

“没什么,约我晚上一起吃饭。”

“在哪儿?”

“干嘛,要一起去吗?”

“万一是圈套呢?”

“我身上干干净净的连根烟都没有,警察抓我能有什么用?”闵玧其拍拍他肩膀,“这是我和他的事,不会牵扯到帮会的,放心。”

金硕珍看着他往外走:“带枪了吗?”

闵玧其扭头看了他一眼,翘起嘴角:“明天见。”

 

鱼咬钩的时候金泰亨正好在旁边椅子上坐下,闵玧其直接把鱼竿递给他,让他绕线,自己等着收鱼。水桶里已经有了四五条,闵玧其把刚出水的那条从钩子上取下来,直接拿石头砸晕,然后放在毛巾上开膛破腹。金泰亨蹲在旁边聚精会神地看着,等闵玧其片完鱼肉后,捡了片树叶盖在死不瞑目的鱼头上。

“不忍心看?”

金泰亨摇摇头:“害怕。”

两个人就着半盒辣椒酱吃完一整条生鱼片,在雷阵雨落下之前支好帐篷钻进去,在惊天动地的雨声里亲吻做爱。

“哥还记得在牢里被对头暗算那次吗?你被打得奄奄一息,扔在禁闭室里没人管,出来之后以前的手下也都不闻不问,那时候我忽然觉得,这个人好可怜,”金泰亨趴在闵玧其身上,脑袋搁在他胸前,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你说好不好笑,明明知道是毒贩是骗子是恶贯满盈的大坏蛋,但还是觉得好可怜,想陪陪你抱抱你,想给你吃好吃的,想让你开心。我一开始以为你对我好也是因为可怜我,现在才知道是负罪感。”

闵玧其坐起身,慢慢穿上衣服。

“要杀我的话,现在是最后一次机会了,”金泰亨平静地看着他,“我不死,你就得死。”

闵玧其从兜里掏出枪,抬手抵住他额头。金泰亨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被汗打湿,一颤一颤地像蝴蝶的翅膀。漫长如一个世纪般的沉寂过后,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闵玧其通红的眼眶,咧开嘴笑了:“哥不会不忍心吧?”

“不是负罪感,”闵玧其看着他,“我对你……不是赎罪。”

“那是什么?”

倒下去的时候金泰亨的眼睛还睁着,眼泪滑出来,汇入沿着鬓角流下来的血液里,慢慢蜿蜒到地上,聚成鲜红的一滩。闵玧其跪在他身边,俯身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

“我爱你。”

 

又一声枪响,鸟群扑腾而起,盘旋片刻后又没入林中。
雨终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