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1
众所周知,第一小提琴首席=整个乐团的首席,他的位置一般在指挥的左手边。
众所不周知,第一小提琴首席≈乐团的门面担当,这就是为什么他的位置要安排在最显眼的地方。
真是适合昆的位置呢。
每次演出,隔着几排人看着坐在聚光灯下的昆,看着他的琴弓上下飞舞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翻飞,夜都会真心实意地这么想。
02
单簧管首席,同样是首席,就坐与管乐第二排正中间,字面意义上整个乐团最中心的位置,但存在感却要比小提琴首席弱上许多。
夜对此并不介意,对他来说只要能呈现出优秀的演出就够了。
但是昆对此十分介意。
看着乐团演出时的大合照,发现夜又一次被指挥挡了个严严实实后,昆不止一次地暗示伊树该减减肥了并端走了他休息时候的点心。
莫名中枪的伊树表示自己非常受伤。
03
另一个众所周知,乐器的体积与乐手的身材存在一定的正相关。
所以看到本是学习圆号的雷克最后补上了低音号的空位,并没有人为此感到意外。
以及一个冷知识,吹号前请勿进食,尤其是巧克力棒。
在排练开始前啃完了一打巧克力棒的雷克用自己血的教训好好给大家上了一课。
04
在TOG中学里,安德罗西百分百是校园的明星,有着一张漂亮脸蛋的校花无论何时都不会缺乏成打的粉丝。
据安德罗西的粉丝1号所说,在舞台上演奏竖琴的安德罗西就像是仙女下凡,只要听过她指尖流淌的动人音符,你就会只想变成那被温柔抚动的琴弦。
安德罗西的粉丝2号拍拍1号的肩膀表示,果然是新生,安德罗西殿下的演出你看得还太少。
大部分音乐作品中,使用到竖琴的部分并不多。
而在不需要竖琴上场的时候,安德罗西自然也不会闲着。
作为竖琴手+打击乐声部的一员,琴镲锣鼓样样精通对安德罗西只是小菜一碟。
安德罗西的女粉表示,公主殿下抡大锤的样子也是一样迷人!!!
05
在第三小提琴声部待了好几年的王男一直梦想着能进入第一小提声部。
起...起码能进第二小提也行啊!!!
结果在又一年的考核后,王男仍旧拿到了留在第三小提的结果。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王男找到了伊树,委婉地表达了自己想要换一个声部的请求。
这位同学想学习新东西蛮有上进心的嘛!
伊树一拍脑袋答应了王男的请求。
但王男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自己被坐在了中提声部的队伍中。
抱着大了一号乐器的王男欲哭无泪。我就想坐前面一点怎么就更后了呢???
于是王男开始了惯例和别人解释不这不是小提琴也不是大提琴这是中提琴的日常。
06
今年TOG中学管弦乐团的招新计划异常顺利,伊树看着天才长笛手阿娜克和神童双簧管手兰的入部申请笑得合不拢嘴。
看来今年的全国大赛打败吉黑德中学有望了!!!
伊树想到自己的夙愿流下了一行热泪。
可惜梦想很美好现实依旧很骨感。
这首是柔板吧是柔板对吧为什么长笛和双簧管一加入整首曲子就充满了杀伐决断的气息???
伊树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了自己手上的乐谱,抬眼一看,发现阿娜克和兰正怒视着彼此一副随时都要操起乐器开打的架势。
“你们给我适可而止一点(人坏了没关系乐器很贵的)!”
忍无可忍的伊树一声怒吼,指挥棒就划过一道精准的直线从二人中间穿了过去。
全场寂静,阿娜克和兰看着钉入地面三寸的指挥棒面面相觑。
然后之后的排练便意外地顺利。
而为了新指挥棒花光了半个月工资的伊树,暂时只能先勒紧腰带用筷子指挥了。
07
好不容易解决了阿娜克和兰的矛盾,伊树发现卢比和兰又出了问题。
呜呜呜,我的新指挥棒的还没到啊。
老父亲伊树心累。
不过这事严格说起来也不是兰的错,卢比才是那个问题的来源。
高年级大提琴手卢比,身材高大性格稳重,乐团中不可或缺的中坚力量,伊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也能成为一个麻烦。
“我这次一定能打败你,兰!”第N次,卢比和兰的对话以同样的开场白开始。
同样第N次,兰无视卢比径直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乐团的大家对此非常不解,大提琴的卢比为啥非要和双簧管的兰一决高下,你们俩的乐器完全没有可比性好不好???
伊树当然也想不明白这点,一开始他只当是卢比在技术上对兰不服,但一天另一个可能性唿地窜进了他的脑子。
“昆,你说卢比不会想跟兰打一架吧?”
伊树担心地像昆询问。
“哈?”昆并没有跟上伊树的想法。
“昆,兰好歹是你弟弟,你得看着他一点,万一哪天他被卢比揍了怎么办?”伊树恨铁不成钢地说,想要好好教育一下面前这个没有家族爱的家伙。
“那还不一定呢。”昆笑着轻哼了一声便没了下文。而伊树表示果然这码事只能又㕛叒叕靠自己才行。
但他第二天就明白了昆的意思。
因为卢比被忍无可忍的兰揍了。
08
乐团的成员不仅是乐手也更是是学生,成绩不佳的话自然就只有退团回去好好学习这一条路可走。
但我们尽心尽力的伊树指挥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呢。
于是每个人的学习成绩就成了乐团除排练之外的重中之重。
不过TOG不愧是名校,整个乐团里自然也是学霸如云。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成绩不错的昆、夜、安德罗西等人就罢了,连长了一张学渣脸的鳄鱼分数都意外地不错。
于是唯一的问题就出在了长号手哈驰身上。
平心而论,哈驰的成绩并不能说多差,平均起来也能排在年段的中游。
然而最大的问题是,哈驰是个典型的理科生,备注——严重偏科的那一款。
语文多下点功夫去背还能堪堪及格线上飘过,但到了英语这一科,哈驰就真的只有他数学成绩的个位数了。
秉着乐团一家的团队精神,年段榜一的常客——昆,不情不愿地接下了辅导哈驰功课的任务。不过发现夜也会来帮忙,昆的心情明显愉快了许多,但在又发现本来只有他和夜和一个电灯泡的学习会不知为何多出了鳄鱼,王男,莲甚至安德罗西后,昆的嘴角又迅速地垮了下来。
“长号笨蛋,这个填空就是选C啊你到底有没有背过单词!”余光瞟到安德罗西又借着问问题为由往夜身上靠,昆的语气就焦躁了起来。
“我背了,但这两个单词长那么像我怎么可能记得住。”哈驰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已经和自己最憎恶的完形填空奋斗了一个下午,目前为止似乎效果为0。
“这么简单的题,鳄鱼都能做出来!”昆一拍桌子。
“不要叫我鳄鱼!”隔着半个桌子远的雷克立刻大声反驳。
不对,鳄鱼为什么能做出来呢?
昆突然发现了盲点。
论对英语的厌恶程度,鳄鱼绝对是跟哈驰不相上下,论智商昆也不觉得这两个人能差多少。所以没道理鳄鱼能及得了格哈驰就不行呀。
“鳄鱼,你过来一下。”
“不要叫我鳄鱼,你这个蓝龟儿子!”雷克不满地抱怨着,但还是起身凑了过来。
“叫我干嘛。”
“你看看这道题。”昆指着哈驰的习题册。
该正经的时候鳄鱼还是非常靠谱的,他迅速扫了一眼那题,不到一秒就给出了答案。
“选C啊,这么简单的题你们两个龟儿子都不会?!”雷克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选C?”昆试探地问。
“因为C选项最长啊。”
明白了,又是一个笨蛋,昆满头黑线。
“所以你做选择题都选最长的那一个”昆突然灵光一闪。
“对呀。”鳄鱼理所当然地回答。“一样长就选C嘛。”
“啊哈,”昆摸着下巴一脸胜利地宣布,“长号笨蛋,我知道你该怎么做题了。”
这个月的月考,哈驰的英文成绩成功迈入了两位数的大关。
虽然还是说不上有多好,但哈驰的英语老师还是激动地加了伊树的微信,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
伊树私下问过了昆的教学方法,对他的高招佩服得五体投地。
果然,笨蛋还是得有笨蛋的学法。
09
不管平常再怎么努力保养乐器,该掉链子的时候也总是会掉链子。
校内的一场小演出,这次轮到夜掉链子了。
再过几十个小节便是夜的solo,夜早早做好了准备举起乐器。但只听‘叮当’一声脆响淹没在了越来越激昂的旋律中,一道银光在地板上跳动了几下掉落到舞台的缝隙间不见了。
啊,坏了。
夜低头一看,自己乐器上的一个按键不见踪影,想来是螺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松脱了。
怎么办?怎么办?
夜努力地试图冷静下来,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这并不是非常重要的演出,但这并不是夜能放任自己出现失误的理由。突然他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师父的教诲。
“梨花,你的乐器借我一下。”夜戳了下身旁的梨花压低声音道。
啊?
第二单簧管梨花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傻呆呆地看了回去。
“管借我吹一下,我的坏了。”夜有些着急,弦乐的声音已经开始减弱,最后这段拨弦之后就是他的solo了。
借?借什么?管?我的管?夜要吹我的乐器???
梨花怔怔地转头看了看自己的笛头,又怔怔地转头看了看夜。她的脸颊开始升温,周围的乐声都消失了,梨花只觉得一壶快要烧开的水在自己脑海中随时准备尖叫。
然后在夜半是着急半是不解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时,这壶水成功烧开冲破了瓶盖。
“啊!!!!!!!!!!!!!!!!!!!!!!!!!!!!!!!!!!!!!!!!!!!!!”
当时的在场人士作证,那日学校的王牌乐团演奏到一半时疑似触发了火警,因此演出不得不临时中断。
更有在场人士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亲眼所见那日火源就在舞台上,乐团没有伤亡真是大幸。
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你问那天晚些时候搞清了前因后果的昆,他只会给你一个礼貌但有些阴岑岑的笑容。
10
每年乐团比赛的前几日,都会请上一位德高望重的音乐家来特别指导一番,而今年巧了,请到的正好是夜的单簧管老师夏镇成。
这位夏镇成,说好听点是颇具艺术家风范,说实话就是脾气古怪暴躁。出身于音乐世家的昆从小就把夏镇成舞台发飙的事迹当成鬼故事来听,因此这次要亲眼见到这位音乐大家之前不免会有些紧张。
“师父人很好相处的,昆这么厉害,他肯定会喜欢你。”夜的安慰也并没有让昆轻松一些,毕竟连安德罗西夜都能笑着夸她是个温柔的女孩子。
在整个乐团(除了夜)不安的氛围中,迎来了夏镇成亲临指导的这一天。
这位音乐家的形象倒是很符合大家对他的期待,线条冷硬又带着些许颓废气息的老男人。
(就是衣品实在不够艺术家——By昆)
然而十分钟之后,夏镇成的表现就让大家大跌眼镜。
我请他来是指导的这不是来家长参观会啊喂!
伊树的额头上默默地冒出了一个井字。
自排练一开始,夏镇成就掏出了一台明显价格不菲的单反,在伊树欣慰他想给乐团的表现录像之前,他就开始对着夜猛拍。
“夏镇成先生,你看你有什么建议吗?”
伊树努力维持着礼貌的微笑,不死心地想要将夏镇成从傻爸爸模式中挽救一下。
“怎么样,我的学生不错吧。”夏镇成检查了一遍相机里的高清照片,指着夜一脸骄傲道。
完了,没救了。伊树扶额。
好像要一份照片啊。这是他旁边昆的想法。
可能是昆想得太大声,他发现夏镇成若有所思地瞟了他一眼。
这让昆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其实我只是想顺便看看我家那小子整天挂在嘴上的人是谁。
夏镇成无辜地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太多别的想法。
11
年轻气盛的中学生总是喜欢搞一些无聊的内部排名,TOG中学管弦乐团的内部,就流传着这么一份的掰手腕榜单。
到目前为止,鳄鱼已经蝉联了榜首多年。
但这份榜单上还有一项“???”分类,主要收录没有无聊到参加掰手腕游戏但又默认可以名列前茅的强者。
目前“???”分类中只有两个人。
其中之一是安德罗西,主要依据是她曾一锤锤破大鼓的壮举。
(“是因为那个鼓太老旧了啊喂!!!”发自内心表示崇拜的众人并没有理会安德罗西的辩解。)
另一个人则是昆,理由和安德罗西类似,但这次不是锤破鼓面,而是把弓拉断了。
你没有听错,断的不是弓弦,而是木质的弓。
而且还是在一次正式的演出,众目睽睽之下,断在众人面前。
那时的昆维持着完美的笑容,用断弓硬拉完最后几个音符才优雅地鞠了一躬,然后不紧不慢地下台换弓。
而近距离目睹了断弓全过程的伊树默默捏了把冷汗,发誓自己绝不会招惹自家首席。
在后台掏出备用弓的昆叹了口气。
还是太不成熟了呀,昆想。不该在瞟到那个混蛋老爸的时候一时没有控制好力道。
想到那个坐在台下花枝招展的男人,昆一个不小心,备用弓上又出现了一条裂缝。
陪着新女朋友来听音乐会的爱德安突然有点背后发凉。
话说这个乐团拉小提琴的人看上去有点眼熟呢。
爱德安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非常心大的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12
就算是业余的中学生乐团,实际运营起来需要经费的地方也不少,伊树老父亲日常为了乐团开销操碎了心。
好在TOG中学是个私立学校,背靠有权有势的几大家族,只要能让来自这几大家族的学院理事同意拨款,那自然是经费不愁。这不,听说学院新上任的理事之一,夏家的夏宥莉要来乐团参观,伊树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夜,你过来一下。”
宥莉来访的前一天,伊树在排练后偷偷把夜叫了出来,还特地挑了昆不在的时候。
“什么事?”夜一脸无辜,伊树突然有种拐卖儿童的罪恶感。
不管了,我这是为了大家好!伊树在心里呐喊。他一把握住夜的肩膀,一脸凝重地响他。
夜没见过伊树这个架势,不免紧张了起来。
“夜,明天你打扮的正式点,对,就穿上次昆送你的那套衣服,别穿这件格子衬衫了。”伊树语重心长道。
“这没问题,但为什么要特意和我说这个?”夜微微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你别管,照我说的做就行。哦,还有你明天早来半小时,和我一起去接一下宥莉理事。”
夜乖乖地点了点头。
“还有,这件事千万千万不要告诉昆啊。”
伊树在最后不忘强调,看着夜答应下来这才放了心。
可就在第二天他喜滋滋地等着夜打算去接人时,时间一到,只有一个昆出现在他的门前。
千算万算,怎么就忘了夜这小子不可能骗得过昆???
史上最憋屈·日常被自家团员尤其是首席欺压·指挥伊树只能认命,在昆不善的微笑中老老实实地跟着他去接待了宥莉,还被迫承受了昆一整日嫌弃的目光。
所幸经费的问题最后还是顺利解决了。
伊树也不知道这有多少是宥莉看到了真的好好打扮过了的夜双眼放光之后的结果。
13
在正式演出的舞台上,化个妆什么的是人手必备的。而介于舞台灯光强大的吃妆效果,不仅要上妆,还得上浓妆。
管乐的男生有幸逃过了口红这一劫,但弦乐的昆就算是百般不乐意,还是被伊树摁着涂上了可以吓死小朋友的大红口红。
要是有人敢给我拍照他就死定了。
演出前的休息室里,昆的死亡视线逼退了一干偷偷憋笑想要掏出手机的围观群众。
只有夜还敢顶着昆实体化的低气压凑上跟前。
“昆,你这样子很好看。”
换了别人这么说,昆绝对觉得对方是在嘲讽自己,但看着夜充满真挚的金色眼睛,昆知道他心里想的就是如此。
夜也已经上好了妆,虽然没有那可怕的口红,但伊树亲自下手打的腮红也成功给夜营造出了一种幼儿园小朋友文艺汇演同款的喜庆效果。
昆突然想要上手掐一掐夜的脸颊。
“你也很好看。”
但最后他只是这么说。
摸脸这种事还是等卸妆后吧,昆想。
毕竟我还有的是机会,不是吗?
14
安德罗西最爱的作曲家是德沃夏克,阿娜克是德彪西,而喜爱柴可夫斯基的兰总是对阿娜克的喜好总是嗤之以鼻。伊树和哈驰两人欣赏的分别是同属古典乐派的海顿和勃拉姆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雷克的最爱竟然是老约翰·斯特劳斯。(那只鳄鱼只是喜欢拉德斯基罢了——by已经看穿了事实的昆)
15
昆从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贝多芬是他最爱的音乐家,因为这听起来实在有些太土了,那些对音乐一无所知之人也总是把这位音乐家的大名挂在嘴边妄图品评二三。
但昆的确是喜欢贝多芬的,因为他音乐中那些对既定命运的小小反抗,让他有了一种自己已经胜利了的错觉。
16
夜倒是不介意告诉别人自己最喜欢的是莫扎特,因为莫扎特的音乐就是他最向往的,不愿醒来的那一个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