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澄澈得没有一丝云，阳光也恰到好处，霍格沃茨尖尖的堡顶与蔚蓝穹幕仿佛融为一体。新学期伊始，走出宿舍楼的格拉尼抬头瞅了瞅，本就明媚的心情也跟着天气越发灿烂不少。
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格拉尼正打算在附近好好地“巡逻”一番。要知道，霍格沃茨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象牙塔，上学期森林附近疑似出现摄魂怪的轰动新闻她可还没忘。尽管她只是格兰芬多的低年级学生，但想保护大家的愿望和能力大小是无关的！正暗暗给自己鼓气时，格拉尼惊觉自己高高扎起的马尾凌乱地飞舞拍打着脸蛋。半空闪电般掠过一霎黑影，她抬起头只捕捉到些许耀眼的红色，像流星般划破了校园的宁静。
那是……能天使学姐？
也不怪格拉尼一眼就做出论断，学院中洒脱肆意的红发学生，再加上如履平地似的娴熟飞行能力，实在是想让人认不出这位魁地奇杯的传说人物都很难。
不过，这么早……学姐这是要骑着扫帚飞到哪去呢？
格拉尼想不出结果，索性抛开不必要的烦恼，继续自己的“巡逻”。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能天使将扫帚稳稳地停在古堡墙体前，她的目标清晰明确——宿舍外半空中那扇不起眼的窗户。
噢，好吧，我们可爱的能天使小姐，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格兰芬多扣分王此刻竟也有些紧张。她低头再确认了遍手中之物，紧接着斟酌好力度，敲了敲紧闭的窗户。房间主人也没料到会有人选择这种方式拜访她，询问重复几次只得到能天使坚持不变的叩窗声。沉默半晌后，窗户被迟疑着推开。
窗后，年轻女性五官精致，睡眼惺忪之下是难掩的讶异，能天使绽开的灿烂笑容比任何咒语都更加有效地遏制了她行动。
“哟leader！早上好～这个送给你！”
她张开嘴望着能天使欲言又止，学院中无人知晓来历不明的她的真名，却都在凯尔希校长的示意下称她为“博士”，目前姑且算是一位任劳任怨的代课教授。上学期她替杂务繁多的教授代教能天使黑魔法防御课，大多学生敬畏她时，只有眼前活泼的少女丝毫不受影响似的，对“leader”热情的招呼从来未停歇。
能天使语气活泼中又夹杂着几分博士无法拒绝的俏皮。熹微的日光慢慢从云后探出了头，熏风送来阵阵静谧的气息。博士神差鬼使地接过能天使递来的礼物，在她掌心里，一株小小的、犹含着朝露的苹果花尽情盛放。
“这是……为什么要送给我？”博士不解，五片洁白的花瓣透出少女心事般的浅粉，微黄的花蕊迎风舒展，花瓣团团拢住婀娜的喇叭形状，独特的清香就像赠予者本人一样。
“唔，没有为什么！”能天使沐浴在太阳明亮的恩赐中，博士甚至能捕捉到她发梢跃动的碎金光芒。“我喜欢吃苹果派，可是送食物有点俗气，所以想把它送给leader，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苹果花喜光，生长于温暖向阳处，被能天使急匆匆地摘下又献给她，指尖握住的部分甚至还有余温。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能天使眼底流淌的情愫，但博士并不排斥学生……不，少女靠近时的温度。她缓缓合拢双手，呵护着娇弱的花朵。
“谢谢，这朵花……我很喜欢。假期里你寄给我的信我都仔细读完了，但出于一些原因我无法回信……抱歉。”
能天使歪歪头，笑意更深了，她没追究博士话里的深意：“leader收到了就好！我还在想留学院地址给我是不是开玩笑呢。”
博士哑然失笑：“……有机会我也想参加你信里提到的家庭派对，苹果派的味道和学院里真的差别很大吗？”
“哼哼，那是当然，不过苹果派的话不用等放假啦，霍格沃茨有材料我就可以自己做给leader吃，怎么样？”
“前提是说服教授们相信你不会失手炸了厨房？”博士眨眨眼，不着痕迹地结束了话题。
能天使撇嘴，刚想挽回一点形象，可惜时间已经不早了。博士放下花，叮嘱里有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轻笑：“回去注意安全，别被其他教授抓住又要扣分了。”她右手拿起魔杖飞快地挥舞，能天使瞬间察觉自己身体变得更加轻盈。
“好～”能天使尾音像是撒上蜂蜜糖霜的苹果派，甜腻得发颤，“leader再见！”
她转身，心里感谢了一遍又一遍昨夜为她出谋划策的室友。飞天扫帚如彗星拖尾在空中划出灵巧的弧度，倏地一下消失不见。
博士的目光久久地停在少女失去踪迹的那一点，神情怅然而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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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寝室是最不乏聊天八卦的时段，尤其是刚返校——话题不知道怎么跳跃到了恋爱。能天使的室友之一，可颂冷不防突然发问：“说起来，能天使姐是认真的吗？上学期末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和博士表白……哇哦我回想一下都觉得好刺激！”
“嗯？当然是认真的啊？”能天使刚淋浴完换上睡袍，也不清楚她们之前聊了些什么，坐下时修长的腿自然地交叠。
即使在秘密如云的霍格沃茨，博士的古怪程度也是数一数二的。永远将自己裹在黑漆漆的长袍风衣里，与世隔绝般几乎不参与任何活动。为人低调，使用魔法的技艺也比寻常巫师更精妙。
“可，可博士是教授吧？！虽然没有正式挂名，依我看她的实力可不比谁差……”有着兔子般软糯音色的是空，她抱着可爱的玩偶神情有点紧张，“你注意到那天凯尔希校长的脸色了吗，简直就是一株曼德拉草在尖叫诶。”
德克萨斯承认这个比方很贴切，但还是皱着眉听室友此起彼伏的笑声过了好一阵子才完全消停。毕业之际，用“半夜大声喧哗打扰同学休息”扣分完全是她们的风格，希望隔壁不会来找麻烦。
“校规里又没有禁止学生和教授谈恋爱，”能天使眼角甚至沁了泪，随手拿起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津津有味地咀嚼着酸酸甜甜的果肉，“再说我们马上毕业了，不是吗？”
“唉，也是，能天使姐O.W.L考试成绩几乎都是优秀（Outstanding），又是制霸魁地奇杯的王牌找球手。就算扣分水平也是史无前例的……”
“打住打住，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我们今晚都不用休息了。”
空适时地阻止了对能天使“光辉战绩”如数家珍滔滔不绝的可颂，回头瞧着笑眯眯的能天使也飞快地嘀咕了句：“虽然我也很好奇，阿能你是怎么做到让厕所里哭泣的桃金娘只远远地看你一眼就疯了似的钻进马桶的。”
“不过博士确实挺受欢迎的，比我们低两级的艾雅法拉你们认识吗？对，那位像小绵羊一样腼腆的拉文克劳万事通。我好几次撞见她在走廊里亲密地喊博士‘前辈’，向她请教问题呢。”
能天使笑容不减，吃宵夜的动静却越来越大，啃苹果的架势实在像是凌辱折磨阿兹卡班的囚犯。
“我觉得能天使还有机会，”德克萨斯言简意赅表明结论，“至少博士不排斥她的亲密接触。”
“唔，那倒也是……不如阿能投其所好送博士一份礼物？”空附和，“没有目标的话，送花怎么样？应该没有女性可以拒绝吧！”
能天使消灭完苹果，将果核扔进垃圾桶，喃喃道：“花啊……我明天试试！”
“呐，所以能天使姐到底为什么会喜欢博士啊？”终于可颂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试图撬出第一手新鲜热乎的八卦。
能天使沉默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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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溯到半年前。
“小伙子和姑娘们，请保持肃静，到上课时间了。”教室里，走上讲台的来者全身被黑色斗篷严严实实裹住，大半张脸在兜帽遮掩下只剩下苍白的嘴唇徐徐翕动。
“我任教这一学期的黑魔法防御学，你们称我为‘博士’即可。”
能天使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讲台上的人，上一位被她作弄到吓破胆的教授刚离职不久，这位“博士”据说是凯尔希校长亲自迎接才定居于此的女巫。
见博士没有介绍家族与任职经历的意图，后排几位斯莱特林学生的窃笑声越来越放肆，血统是他们自以为是的资本，凯尔希校长已经自甘堕落到从哪个臭水沟旮旯角里捡个麻瓜来当教授了吗？眼界浅薄又自视甚高的年轻学生习惯了以貌取人，仿佛鄙夷便能使其获得可怜的自我认同感。
自称为博士的教授嗓音清冷，也不管底下的学生是否有人认真在听，直到聒噪的喧哗声渐渐盖过她的发言，博士才慢吞吞地，相当吝啬般地抬起了魔杖。
“咔擦。”
轻微的动作与能天使往常见过的，有如吟唱的施法完全不同。就像是被立刻按下了开关，被强行“闭嘴”的斯莱特林不约而同的噤声，眼眶里震惊和恐慌一览无余。
“精力过剩的话，我会认真考虑增加各位的课外实践难度。”博士语气仍是平淡到无味，“那么，接下来……”
“哇leader！刚才你用的什么咒语？释放速度也好快，怎么做到的？”能天使兴奋地打断了博士的话，单手托腮呈期待状。周围同学也不知在害怕谁，纷纷噤了声。
“……这是之后将传授的‘无声咒’，”博士顿了顿，脑海中某个猜测隐隐成形，“你叫什么名字？”
“格兰芬多六年级生能天使～leader叫我阿能就好啦★！”
博士颔首，翻开羊皮笔记本确认标红的注意事项，情绪仍没有多大起伏：“嗯，能天使同学，据之前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反映，你似乎不太喜欢来上课？”
能天使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后迅速露出了一副懵懂无害的乖巧面孔：“欸，有这回事吗？”
博士合上笔记本，“首先很高兴，我能在第一堂课认识你。另外，我想课后找你单独谈谈，可以吗？”
能天使无所谓地耸肩算是同意，她本以为课后等待自己的是一通古板又固执的说教——
“我知道你黑魔法防御课的成绩很优秀，如果我教授的内容你已经掌握了的话，”博士言辞中是完完全全的、事不关己的冷静，“我批准你不用来上课。”
特立独行的博士反倒让能天使有些咋舌，她大胆地环视一圈博士堆满各种稀奇古怪魔法道具的办公室，桌上摊开着一本研究古代如尼文的书籍，密密麻麻的字符反而映射出某种空荡荡的寂寞。能天使福至心灵，抛出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leader为什么一直不摘兜帽？”
能天使可以看出来博士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趁着对方踌躇的空档她继续加了把火。
“您该不会是哪位幽灵披了斗篷来恶作剧吧？”半真半假的玩笑令正经得有些过头的博士哑口无言，她极不情愿似的妥协了。然而，当博士露出真容的瞬间，能天使也不由得愣怔。
绝对谈不上惊悚或是震骇，博士的容貌无疑是动人的，深邃的黑眸更是有种赏心悦目的吸引力。只是，毫无血色的肤色让守卫公共休息室的胖夫人都比她看起来更像一个活人。
“如你所见，我并不是什么幽灵，”博士稍显为难的苦笑为她增添了些许“人”的生气，自嘲的话甚至隐隐透出些诙谐，“虽然，可能本质上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能天使挠挠头，也觉得自己窥探到了不得了的秘密边缘，但她全然不知这将意味着什么：“leader安心啦！如果幽灵先生都像您这么好看，那我一定第一个申请加入幽灵大队～啊，不过哭泣的桃金娘估计很不想看见我？”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一颗隐秘的种子在能天使心上土壤间播种萌芽，并在之后凭借适宜的条件与恰当的浇灌肆意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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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出身魔法世家的、高贵的斯莱特林学生，”博士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所以，你的教养就是对成绩优于你的同学冷嘲热讽？”
自第一堂课博士特批能天使不必上课之后，她反而没缺勤过任何一次点到。某次课后，素来瞧不起麻瓜的斯莱特林优等生死死盯着能天使丢过来的测验单目眦欲裂，始终不愿相信自己分数竟然比吊儿郎当的能天使还低。偏偏能天使的漫不经心又激化了高傲的男生。也不知道是哪位同学偷偷跑去通知了博士，争端升级为肢体冲突前博士及时赶到现场。
“她、她只不过是个泥巴种！一次小测验而已，得意什么？！我凭什么不能教训她？”大概是恐惧于博士阴沉的气场，趾高气昂的男学生没了最开始的嚣张气焰。
“测验成绩是我亲自评定的，有任何疑问我随时可以解答。”博士不动声色地挡在能天使面前，“而且你最好弄清楚——不是我及时赶来，你现在可能已经被你不屑一顾的麻瓜揍进医务室了。”
“斯莱特林，惹是生非，扣十分。”博士转过身，不再理会这场闹剧。
男生又气又怒，竟愤而拿起魔杖对准博士后背——
能天使挑眉，刚捏紧了袖子里的魔杖，博士却没给她出手的机会。霎时，男生胳膊触电般一抖，魔杖脱手滑出。
“Expelliarmus（除你魔杖），”博士叹了口气，很遗憾似的轻飘飘补了一句：“下次想偷袭我麻烦认真听讲，学会点难度大的咒语再来。”
“斯莱特林，目无师长，再扣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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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ader刚才真的超帅——那个混小子脸都绿了诶！”能天使这次进办公室倒十分欢天喜地，眼睛闪亮得简直要放光，就差没抱上她的leader高呼万岁。
“如果你不挑衅他，我也没必要从校长办公室直接瞬间移动过来，虽然他确实很缺乏教育。”博士板着脸：“打架倒是熟练，不会打小报告吗？”
“嘿嘿，leader您真是慧眼如炬，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您！我自己能处理的事哪能麻烦您出手呢？是吧。”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能天使扮鬼脸吐吐舌头，滑稽模样逗笑了故作严肃的博士。
“总之，之后还有类似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知道啦，”能天使嘟囔道，“leader是不相信我能搞定吗？”
博士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倒了杯红茶，幽幽然开口：“谁能欺负到你头上来？医务室的账单数字可是年年攀升，我还得每次写说明报告——喏，这个月头发又多掉了三根。”
能天使平日闲来没事便喜欢往博士这跑，越接触她越笃定博士是个很有趣的人。博士也习惯了她时不时的串门“骚扰”，不肯轻易示人的面庞表情也渐渐生动丰富不少。但能天使仍觉得，有一团从外剥不开的迷雾笼罩着博士。正如此刻，红茶的热气逐渐氤氲四散，博士的脸模模糊糊她看不真切。
“巫师和普通人……我是说，这种歧视现象很严重吗？”
“唔，一直存在吧，不过很少有人会来找我麻烦？”能天使心想没有派对也没有一点乐趣的生活简直无聊透顶，博士又——
“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自信……巫师们奉为至宝的魔法也无法逾越偏见的沟壑，不使用魔法的麻瓜也同样生活着。”博士低头浅啜一口红茶，浓郁的色泽中发挥作用的茶叶缓缓下沉，“至少我希望你……”
“不，没什么，”博士扭头凝视能天使的目光很温柔，“阿能一直保持现在的样子就好。”
好吧，能天使嘴角高高扬起，她的leader永远会给她带来新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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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呼啸的摄魂怪从能天使身边擦过，她第一次觉得博士那身黑漆漆的斗篷亲切可爱，全身腐烂身躯残破的摄魂怪张着血盆大口一次次向几个可怜的、只是来密林附近完成课外实践任务的少女扑来。天知道霍格沃茨招惹了哪位阿兹卡班丧心病狂的囚犯，能天使暗暗咒骂着该死。倘是有飞天扫帚她一人也有把握逃离，但……她余光扫了眼不远处，可颂她们几人明显瞳孔涣散，神情痛苦。
天色昏暗，半空中忽然被猛地撕裂开一个口子，摄魂怪好像嗅到了更美味的食物兴奋地狂舞。博士如龙卷风一般席卷而来，黑色的长发与斗篷随风猎猎而动，略带怜悯的表情无端让能天使安心不少。博士举起魔杖的姿态宛如宣告审判，她才是收割生命的死亡主宰。
“Lumos Solem（明亮如昼）。”
昏黑刹那间争先恐后地褪去，刺眼的白光以她们为中心呈圆形波状迸射，博士嘴唇飞快地念咒。
“Expecto Patronum（呼神护卫）。”
摄魂怪遇到了克星，扭曲挣扎的惨状只一瞬就全部灰飞烟灭，黑色的阴影弥散前半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解决完威胁最大的怪物，博士似乎心怀不忍，最终还是稳下心神，接连对几位学生施咒。
“Stupeey（昏昏倒地）。”她轻轻扶住失去意识的学生，低声细语：“好好休息下吧。”
最后博士将几位昏睡过去的学生安置好，走到能天使跟前，伸手揉了揉她凌乱的碎发：“……抱歉，让你一个人支撑了这么久，辛苦了，阿能。”
博士略凉的手抚上能天使头顶，她顿时感到一阵完全松懈下来的疲倦。什么阴谋诡计疑问在此刻都不重要了，她放空大脑，任凭自己的本能反应抱住了博士。
不知所措的博士也没有多少安慰人的经验，最后慢慢伸手回搂住她：“别怕，我来了，阿能干得很漂亮。”
“leader，”能天使声音闷闷的，听着自己清晰可闻的心跳和博士渐渐重合，莫名的悸动在胸腔里激荡，“下次教我守护神咒吧？”
博士感觉有什么物事在无形中渐渐改变，却分不清究竟是好是坏，掌心触碰发丝的手感让她有些舍不得松开，只顺遂着自己的心意答道：“好啊，不过守护神咒难度很大……一时掌握不好也不要灰心。”
能天使毛绒绒的脑袋从她怀里钻出来，笑容不减半分爽朗：“那我就缠着leader直到完全学会为止，leader不会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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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期末，扣分巨头能天使因博士一项姗姗来迟的大额加分而扭转为格兰芬多的大功臣。
学院杯的桂冠在博士举足轻重的加分下一槌定音，归属格兰芬多。大礼堂飘起金红色的雄狮织带时全院的欢呼声震耳欲聋。而被同学簇拥着的能天使回过神时选择冲到博士面前，博士真心实意的“恭喜”也被抢了先。
加分的理由是“在紧急关头仍临危不乱、勇敢地保护着同学的精神值得嘉奖”，那个拥抱让能天使明确了自己的心意，亦是属于二人不可说的约定。她也不止一次听到过或艳羡或嫉妒的关于“博士总是偏心能天使”的闲言碎语。但比起喜悦，能天使更贪心地期许一个未来。
“leader，我知道您很强，但累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找个人分担下会更轻松吧？”
能天使毫不掩饰的眼神黏在博士身上，收起所有吊儿郎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以梅林的名义起誓，我会守护您，”誓言一字一句敲打着博士动摇的内心，“直至万物终结之日。”
“我喜欢你，leader……所以，可以让我有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守护你吗？”
“比如——女朋友？”
能天使笑得纯粹，博士倒有些慌乱，她下意识想施咒溜走，然而手被能天使紧紧握住。
“leader总是这样，碰到不愿面对的事就回避，刚刚第一反应也是想逃。不过——没有直接拒绝我，说明leader对我还是有好感的吧？我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对不对？”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成为能天使狡黠表情下动弹不得的猎物。
“我……”博士说什么仿佛都成了心虚的掩饰。
礼堂仍然闹哄哄的，只有极少部分同学注意到了讲台上的动静。凯尔希审视的眼光像针一样刺来，索性能天使也知道见好就收：“leader不用急着现在给我回复。”
“只要leader联想到‘喜欢’，第一反应是我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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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能，收一收你疯狂上扬的嘴角，太夸张了。”室友仿佛看穿一切的提醒把沉浸在回忆里的能天使拉回了现实。
“哎呀，”明知自己被打趣了，能天使也不恼，“leader哪一点都很好啊，不喜欢她才比较奇怪吧？”
自讨没趣还平白被塞了一嘴狗粮的可颂竟无言以对，许久才恨恨然憋出句：“……切！敷衍。”
然而，对这个话题极为关心的显然不止这几位小姐。
几天后艾雅法拉热切地向博士交出自己假期的研究成果，得到了博士肯定的赞扬。向来最注重礼貌的拉文克劳学生并没有如往常那样表示感谢，而是无端生出些感慨。
“最近……感觉前辈变得更加温柔了呢。”
“原来我以前很凶？”博士调侃，将一沓画有各种涂鸦的信件码得整整齐齐收进抽屉。艾雅法拉视力不算好，但仍瞧见了下方“Exusiai”的落款。
文静的女孩心下泛起一阵苦涩，用力摇了摇头：“不是的，是……前辈原来给人的感觉很遥远。现在……现在的前辈，唔，更有人情味了。”
“那，那个！”艾雅法拉也不习惯迂回的说话方式，还是耐不住求证的心理直接问出了口，“听说……格兰芬多的能天使学姐向前辈表白了？”
“恩，是的。”博士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那，前辈是怎么想的呢？”
她小心翼翼地抛出问题，然而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期待博士作出怎样的回答。知识渊博的博士是艾雅法拉求学路上第一个能理解她理想并鼓励她的良师益友。她也明白博士迟早会心有所属并找到自己的伴侣，只是……博士察觉到艾雅法拉似乎意有所指，也不戳穿：“艾雅法拉，”
博士极少如此认真的喊她名字：“你在魔法造诣上潜力很大，可以说，你的前途不可估量。哪怕没有任何人帮助，我相信你也可以完成父母未竟的事业。也许用不着十年——魔法界就会完完全全成为你们的舞台。”
“而我，只是无足轻重的一个路标，如果有幸能替你指引方向，那就足够啦。”
博士嗓音温柔得让艾雅法拉有想哭的冲动，事实上她的眼里也的确蓄满了泪水，只是坚强的少女强忍着没有放纵它们流出来而已。
“至于阿能，”博士手指轻轻贴上玻璃罩，内里是一朵白色的苹果花盛开，“她仿佛就是格兰芬多的化身……出类拔萃的热情、勇气、荣耀，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一切，生命力总是那么旺盛。”
“她奋不顾身地冲破性别与身份的阻碍，只为了向我表达自己的情感……即使她从没把世俗的标准放在眼里，我也珍视她这份心意，更应当找合适的时间，坚定地、郑重地回复她。”
艾雅法拉没错过博士脸颊一闪而过的羞赧红晕，她知道，自己理应送上祝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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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生的课程安排不多，这节麻瓜研究选修课更是出了名的无聊。距离开始上课还有几分钟，能天使已经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熟悉的女声传来，葱白的手指戳了戳能天使旁边的空桌。
能天使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女性温和地道谢坐下。能天使惯性般转头看了眼邻座，一个激灵给吓醒了。
“leader？！”
博士眼疾手快，早有预料地捂住能天使差点合不拢的嘴，比了个“嘘”的手势。博士脱掉了标志性的披风，黑色长发梳成两股麻花辫，厚厚的方框眼镜架在鼻梁上，还真与普通的霍格沃茨学生没有什么区别。能天使瞪圆的眼睛慢慢恢复正常，她心领神会不再大惊小怪。
授课的教授已经走上了讲台，能天使用气音小声嘀咕：“leader你怎么……突然假扮学生来听课了？这，没必要吧？”
“很奇怪吗？”博士也用气音回复她，“我对麻瓜的生活方式很感兴趣，可惜学院所有讨论麻瓜的书籍资料年代都比较久远了。”
能天使不是很明白，又不想在心上人面前暴露自己压根不听这门课的事实，只好讪讪闭了嘴。
不幸的是，二人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早已尽收敏感多疑的教授眼底。
“能天使！还有你同桌——”脾气古怪的教授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毫不客气地当场点名道姓。
博士还处于担心自己简易便装被识破的恐惧里，主动站起身胡编乱造了一个身份：“教授早安，我是拉文克劳的维奇（Witch，意为女巫）。”
“好，很好，能天使和维奇同学，有什么悄悄话现在立刻去走廊里罚站说完！”
博士首次假扮学生的计划，短短十分钟不到便夭折在罚站中。博士纠结着是自己对纪律的要求太过宽松还是同事心情不好她俩被当成了活靶子。能天使倒习以为常，偷偷瞄博士变化多端的表情忍俊不禁。
“leader不会怪我吧？”
“怪你什么？”博士咬着下唇思考，“讲话我也有参与，被罚……也是理所应当。”
好吧，最后几个字说出来博士自己都认为违心。
见博士的确没生气，能天使反倒因“和leader一起被罚”的奇妙初次体验而雀跃许多。
“leader想知道最近麻瓜的生活，可以问我呀？”能天使眨眨眼，暗示意味明显。
“我对麻瓜世界几乎一无所知，问题会相当多……不会影响你吧，”博士面露难色，博士懊恼自己只会反复说干巴巴的公事，“阿能N.E.W.T考试准备得怎样了？遇到疑难问题欢迎随时来找我。三强争霸赛有兴趣的话，我也可以在不泄露考题的情况下辅导你。”
“噗，”能天使笑眯眯地拒绝了博士：“不用啦，我还想靠这两个比试让leader刮目相看！那……等考试结束我再来帮leader做研究？”
还真是能天使作风的回答，博士也爽快地答应了：“我记得……考试结束后正好要举办平安夜舞会？加油，我也有礼物等着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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驹光过隙，转眼已是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落下。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寂静又肃穆。温暖的室内没有受到一丁点儿影响，金碧辉煌的大厅灯火彻夜通明，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舞会时时刻刻上演着罗曼蒂克的情节。
“你当真想清楚了？”一袭抹胸浅绿色礼裙的凯尔希皱着眉，盛着香槟液体的高脚玻璃杯晶莹透亮。
“不管怎么说，我始终感谢你和阿米娅愿意费那么大周章唤醒我，”博士盘起长发，身着前短后长的黑色礼服裙，朝即将毕业的七年级级长阿米娅挥手打招呼，“尽管我对自己的过去依旧毫不知情，不过……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所以你选择了‘她’作为你的未来？”凯尔希有意无意地盯着博士胸前的琥珀坠子，金黄的质地在光线折射下微微闪烁。
“是她让我开始憧憬拥有众多可能性的未来。”博士弯着唇，“而且她也没什么不好吧？”
“勉勉强强吧。”凯尔希冷哼一声，“随你便，别指望每次都有人来给你善后。”
“leader！”
凯尔希刚离开，能天使便在人潮中找到了她。活泼少女穿着高跟鞋的脚步不够稳当，几步之遥的距离还踉跄着虚虚扶住了博士的手臂——但很快博士弄清楚了这不过是鬼灵精怪的别有用心。
“晚上好，阿能，这条礼裙果然很衬你。”
能天使火红的裙摆繁复而华丽，掺了热气的双靥令人移不开眼。她笑嘻嘻地抬眸：“我就知道没署名的礼物是leader手笔，不过，leader是怎么知道我的身材尺寸的？”
“……咳，稍微利用了些职务之便，你喜欢就好。也祝你生日快乐，阿能。”
“多谢啦，但leader不会告诉我，我的生日礼物已经穿在身上了吧？”
“不妨猜猜？”博士故意卖关子，能天使心领神会，又突然开启了不相干的话头：“leader看见那些男生的投向这边的视线了吗？我猜他们都疯了一样想邀请你跳舞。”
博士挑眉：“或者是邀请你呢？”
能天使欢快的声调里充满了嘲弄：“那他们恐怕只能去做梦了——因为leader现在要和我跳舞，对吧★？”
她向博士伸出手，笃定她不会拒绝自己的邀请。能天使不是绅士，自然也不会用那一套绅士的虚礼。博士望向那双热切的琥珀色眸子，提起裙摆屈膝行礼。
“如你所愿。”
她们在斑斓的光影之中旋转，博士不得不承认能天使的男步跳起来竟也有模有样，两双淑女的高跟鞋整齐划一，哒哒的清脆声响踏地有力。飞扬翩跹的裙边蕾丝顺着音乐舞动。
能天使揽着博士腰，博士顺着能天使手臂迈步，两人从大厅一头跳到另一头，每一步都准确地踩在乐曲的节奏上，周围似乎有越来越多的掌声响起。音乐切入慢节奏的变调，乐曲的高潮终是告一段落，但她们的还没有。
二人转入无人造访的幽静阳台，黑色铁艺栏杆上的积雪被魔法清理擦拭干净，舒缓悠扬的乐曲和鼎沸的人声都远去了，雪绒花纷纷扬扬起舞降下。
博士还嫌不够浪漫似的，拿出法杖画了个圆：“Lumos（荧光闪烁）。”
无数毛茸茸的小发光体像精灵挤在两人身边，简单的小戏法唯美得可以满足世上一切少女心。博士也似乎被轻易地取悦到了。
“阿能，闭上眼。”
能天使依言乖乖合上眼睑，她屏息敛声感知到博士的贴近，一个微凉的物体触碰到胸前肌肤，脖颈后博士费力地穿好绳结：“……好了。”
一条闪闪发光的琥珀项链出现在能天使眼前。
“琥珀”明显是人为打造，表面细密的闪光更像魔法技艺，被封缄其中的是半朵不凋花，能天使一眼便了出来：“这是……我之前送给leader的苹果花？”
博士点点头，捏起自己胸前的坠子，相较能天使的更为朴素，赫然是另外半朵永生花：“本来想做成干花书签，但松脂更能完整地保存她最美的姿态，于是试着动手……效果还不错？”
太过绚烂的光芒，往往会折损其穿戴者本身的美丽。但对象是能天使的话，再闪亮的配饰似乎也盖不住她夺目的光彩。
“嗯！leader的眼光确实很不错～”而且是独一无二的leader同款。能天使喜滋滋地收好，变着法子试探心上人：“下次leader生日我回赠一对戒指好不好？”
“交换无名指的契约？你想的倒是远。”博士捏了捏能天使红扑扑的脸蛋，坦然道：“我不知道自己生日。”
“诶？”能天使千算万算没想到居然在最不该的阴沟翻了船。
“我没有从前的记忆，”博士继续解释道，将自己最后的秘密都交付给她：“据说……我沉睡了很久，是凯尔希和阿米娅把我唤醒的，醒来后我随她们来到霍格沃茨。唯一记得的，就是几乎刻进身体本能的魔法技艺。”
“魔法领域我可以说无所不知，可是魔法也不能告诉我，我应当去做些什么。出于各种因素的考量，凯尔希并不希望我的活动范围离开霍格沃茨，包括对外寄送信件，抱歉。但每次看到猫头鹰飞到窗口的时候……知道有人还惦记着自己，我真的很开心，阿能。”
能天使这才反应过来博士仍对自己没有给她写回信耿耿于怀。
“在你的信里，我第一次得知霍格沃茨之外，普通人的世界不依赖魔法也同样很精彩……你知道，巫师们对麻瓜总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可是事实也并非如此。”博士难得絮絮叨叨地倾诉，能天使安静地、认真地聆听无疑鼓励了博士继续说下去。
“更何况，能教育出像阿能这样女孩子的普通人夫妇，又能普通到哪去呢？”
能天使被猝不及防地暴击了下：“呜啊，没想到leader也可以说出这么犯规的话！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博士眼底坠入满天星光，明眸灿灿动人：“大概是阿能送的苹果花太美了，即使是陷阱（苹果花寓意中有陷阱一说）……我也心甘情愿地跳了进来。”
雪花因为忘记了原本的颜色而呈现无垢的纯白，但博士心想，变成像阿能一样鲜艳的红色也肯定很棒。
“所以，”能天使平日的通透机敏统统都见了鬼，她口干舌燥又不敢置信般的再度开口，“leader这是答……”
“我对你同样怀有恋慕之心。”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童话里仙度瑞拉被匆匆忙忙地打回灰姑娘原形，仅留下一只华美的水晶鞋作为定情信物。年幼的能天使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故事，无论是只会哭泣着向仙女教母求助的女主角，还是共舞了三夜都不曾留住心爱女孩的王子。
“那换做阿能是王子，会怎么办呢？”姐姐无奈地话仿佛还停留在耳畔。
当然是——趁她逃跑之前，牢牢地抓住她啦。
墙顶一株缠绕的绿植突然闯入博士视线，她仰头惊叹：“啊，是槲寄生！”
“提问——站在槲寄生下的情侣需要做什么，能天使同学？”
能天使主动靠近博士，红着脸想扳回一局，呵着气在她的恋人耳边撒娇：“都这种时候了……leader不会还想着扣我的学院风吧？”
“那就要看你表现……唔。”
博士末尾的字眼在能天使唇吻上她时戛然而止。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