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3
后来袁一琦才知道这些天发生了好多好多事,张知府那晚想传递的信上写的就是衙门安排在酒馆花楼的暗线,意外查到了采花大盗其实并没有死的事实,害怕打草惊蛇才叫了人悄悄地传递消息,没想到恰好就在送信当晚,大盗就好巧不巧的下了手。
先是按约去知府家取信的戚予珠被躲在附近伺机下手的大盗偷袭,原本以戚予珠的功夫是能拿下的,但大盗见久战不敌害怕引来其他人,趁其不备耍花招洒了把迷药,戚予珠躲闪不及被迫吸进一小口,渐渐手脚发软行动迟缓,肩膀被利刃割伤。
幸好当时李佳恩家豆腐店对面茶楼的一个小二和几个好友在外面吃多了酒,正躲避宵禁巡查的差人偷偷溜回家,一行人撞见本就心虚的盗贼误打误撞将其吓跑,随后被吓跑的盗贼以为事情败露就慌忙去了沈家想先下手为强,便发生了被袁一琦用小剪子掷死那件事,死得极其窝囊,连咬牙切齿恨了那么久的沈师傅的面儿都没见着,就被沈师傅的关门弟子真正送去见了阎王。
茶楼小二认出这是经常来茶楼只点一壶茶那位盯着对面豆腐店一坐一下午的怪人,便将她抬至李佳恩家里,佳恩见到还在流血的戚予珠大惊失色,慌忙去请了大夫,万幸大盗自恃武功高强没在刀上抹什么毒药,伤口不算深,吸入的迷药喝了解药后也就好了。
倒是戚予珠,次日听特意出去打听的李佳恩说了是怎么一回事后大致清楚了前因后果,见师傅的危机已解除,一向行事光明磊落的她难得厚着脸皮借口肩膀一动就疼,硬是赖在李佳恩家养了三天伤才回来,不过戚姐涨红了脸别扭地说谎话的样子,估计也就佳恩会信了。
三日后散着发遮着面沿墙根偷溜回沈宅的她百般遮掩,但还是被眼尖的沈梦瑶发现了脸颊上一个若隐若现的唇印,尽管一个劲儿地否定“我俩真的什么都没有”,沈小姐也表示一个字都不能信。
沈梦瑶有次陪她去了茶馆看佳恩,十分疑惑地问:“七七,你喜欢她什么啊?她那么干干瘦瘦的小身板,笑得傻乎乎的,像个会被轻易骗走银子的老实人。”
“我就是喜欢她笑起来傻乎乎的样子啊,眼睛像小鹿一样水汪汪的。”一向以异域冰美人闻名的戚予珠手托着脸竟笑得有点憨:“无论对什么人都善良得没太多防备心,这样心灵纯粹的人谁都会被吸引吧。”
“七七你看着她的时候也好喜欢笑,平时总是冷着个脸,你刚入门那几天我都不怎么敢跟你说话。”沈梦瑶吐槽八百年前记到现在的怨念。
“哟,你倒是每分每秒都在那儿傻乐呵的,但我总比你和袁一琦无时无刻都黏在一起的好。”戚予珠轻松反讥,指指沈梦瑶手里把玩着的一个黑如浓漆的墨玉豹子小挂件,她知道是袁一琦送的:“诶你说她为什么送你个黑乎乎的豹子呢?送花儿送脂粉的都有,哪有送豹子给小姑娘的,袁一琦这人是不是审美有问题啊。”
“你,你管好你自己吧!”沈梦瑶嘲笑不成反倒是自个闹了个大红脸,茶碗往桌上一磕,火急火燎地打住话题。
在这场勉强算是有惊无险战斗里,戚予珠挂了点头彩但因祸得福,沈梦瑶除了一些惊吓其余无甚大概,沈师傅原本是应该被重点保护的头号危险人物,不但却从头到尾丝毫没有参与感,还糊里糊涂地变成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袁一琦倒是成了受伤最严重的一位,不过受到了心爱人最无微不至的照顾也还是不亏了,只是偶尔望着窗外长吁短叹,发愁不知这事儿被那些同为精怪的朋友知道后会被嘲笑多久。
不过也十分庆幸那天去了沈梦瑶房里,否则万一她有什么意外,即便是天道降下多大的惩罚,袁一琦也无法保证能控制住自己不将那个大盗千刀万剐了丢去喂鱼。
一个月后,张家小姐从外地游历回来了,据说回乡路上还救了遭遇草莽的道台一家,道台一家的独女名为许杨玉琢,对力挽狂澜,挥剑击敌于马下的张小姐印象深刻尤为倾心,经常下了帖子邀请她踏青骑马赏花喝茶,能与有权力监督弹劾自己的道台常常来往,张知府自然大力支持,甚至有次宴饮得微醺后得意地拍着小女儿肩膀夸赞不愧是自己的福星。
再次仔细验明了采花大盗的尸首,这起历经几年的曲折案子被张知府当做“邪魔终不压正义”的地方正面佳绩,通过朝中关系呈报给了朝廷,朝廷认为其中具有不错的教化意义,值得大力宣传,可一问勇士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有些傻眼,既然无法给予官职上的奖励,便发了几十两赏银和一块刻着“女中豪杰”的牌匾,张知府派张小姐迎着使者敲锣打鼓地送来,沈师傅喜滋滋地当着大家的面把崭新的匾额稳稳挂在了正堂上方。
“爹,这明明是给袁一琦的!”沈梦瑶拽拽沈父特意新换的长袍,小声为心上人争取着好处。
沈父咳嗽两声板着脸背着手说:“袁一琦不是我的关门弟子嘛,弟子的荣誉还不是师傅的荣誉!再说了不然挂哪儿?挂她床上面每天起床脑袋磕一大包吗?”随后对着曾经质疑了许久的这位关门弟子面露赞许的微笑,亲切地说道:“小三子啊,你做得很不错,以后再接再厉哦。”
对于女儿和袁一琦的关系,沈师傅大概猜出了七七八八,毕竟喜欢一个人下意识流露出的细微默契和情不自禁黏在一起的视线,不是不开口就能瞒得住的,更可况还是养了快二十年的女儿。
虽然这次事件证明女儿有袁一琦护着倒也放心,但老早就盼望着抱孙女的沈师傅还是有些郁闷,不过自从那次发现了牢牢钉在墙上的剪子和采花大盗尸体上前后洞穿心脏的伤口,他意识到这个关门弟子的实力绝没有表面上那么普通,幸好她虽然武力不凡但本性纯良,对自己尊敬得很,主要是对女儿也很好。
从父亲的角色来看,沈父不是迂腐的人,只要女儿开心幸福,并不太介意女儿和一个女子相伴一生,更何况“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下有了两个“父”的双重身份,日后弟子若是做了对不住女儿的事,完全可以轻松出面替女儿出气!
“嘿嘿!”沈师傅控制不住脑洞,畅想着袁一琦在轻松碾压下低头告饶的模样觉得解气了许多,袁一琦倒是打了一个寒颤,奇怪地摸摸头:“是那个坏东西在骂我?”
袁一琦被朝廷赏赐了之后,沈家突然变得炙手可热,一股脑涌来了很多给沈梦瑶说媒的人,主要是除开张知府家的张小姐地位过于悬殊,沈家剩下三个女子还是沈小姐温柔一些。
以前对此求之不得的沈师傅在看穿三弟子与女儿的感情后对这些不胜其烦,他干脆特意选了个日子一口气将所有人召集在一起,指挥弟子们搬了个太师椅在大院中,大摇大摆坐着听下面一众叽叽喳喳的媒婆不住地翻白眼。
“好了好了,你们先安静!”沈师傅十分没有形象地掏了掏耳朵,中气十足地说:“想与我女儿结亲也不难,只要符合两个条件就可以了,第一,打得过这位。”他指了指一旁提刀而立一脸冷漠的戚予珠。“第二,打得过那位。”再指指另一边笑嘻嘻看着大家但刚做出了扬名全府惊人事迹的袁一琦。
之前还嘴皮子上下翻飞口水四溅推荐自家人选的媒婆们顿时安静下来,随即争着抢着往门口逃窜,生怕跑慢了会被那两位抓去比试比试,紧接着一个流言在当日就迅速传遍了全府的大街小巷:沈师傅这是故意不让女儿嫁去好人家吧?沈小姐一定是街边捡来的!
一众闲得慌的吃瓜群众聚在一起越八卦越觉得很有道理,甚至很快衍生出了有目击者看到当初在城门附近遛弯的沈师傅捡起一个小被子包裹的弃婴的完整情节,你看,这有时间有地点有过程,有鼻子有眼的,可不就是真的嘛!
张昕从府里小厮那儿听说了那些满天飞的留言哭笑不得,专程来问沈师傅要不要衙门出门管管那群成天没事干的泼皮闲汉,沈师傅大度地摆摆手说“算了算了”,毕竟离奇有趣的事儿多了去了,谁会天天盯着沈家这点小事不放呢。果然还不到半个月,发生了隔壁府费知府的女儿费小姐试图扮男装冒充他生病的兄长参加举人考试,但被火眼晶睛的差役识破拦在门外的事,这迅速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新热门话题。
半年多后戚予珠突然不声不响地消失了,只在房里床上留下一张写着“师傅,我去江湖历练一下”的字条,沈师傅掬一把老泪,每天骂着“这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实际上咬咬牙好几次夜里悄悄离开沈宅,请了一些从前结识的江湖人士和绿林刀客在城外茶馆或偏门暗巷中喝酒,拜托大家日后若是碰上了二徒弟,还请看在沈某薄面上稍稍照顾一下。
同时不见的还有李佳恩,也不知道那个有着小鹿一样水汪汪眼睛的女孩子是怎么被戚予珠花言巧语哄骗走的,不过幸好这两人平日一直低调得很,沈梦瑶担心了好久,怕被两家爹娘知道了会一齐约好来沈家门前扔臭鸡蛋烂番茄,骂沈师傅教坏了自己的女儿。
还好两人在家中都不是独子,加上每隔一年就会有三包银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沈家、戚家与李家的院子里,于是倒没折腾出什么风浪。
其实沈梦瑶还挺羡慕她们两个,觉得她们二人有自己羡慕不来的浪漫与洒脱,有时看着远处连绵的山就忍不住想,她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呢?李佳恩发现自己被忽悠着越走越远了后会害怕地缩在戚予珠怀里哭吗?不过一个人大半夜背着刀邀请离开家去远方这种事,再动听的甜言蜜语再傻的姑娘也不会上当吧?
倒是袁一琦丝毫不担心,知道沈梦瑶那些乱七八糟的脑洞后丢下一句:“我带你做个别人羡慕不来的事。”当日晚上便化身黑豹,驮着沈梦瑶回到艾池山的林子里,在岩石间肆意地跳跃飞奔,背上人的尖叫声和笑声伴随黑豹的低吼声回荡在山间峡谷,后来这成了二人的固定游戏。
戚予珠走了两年后,张昕随着如愿高升的张知府去了东边富庶的南直隶,许道台一家也去了南直隶,沈宅一下子安静了许多,有泼皮认为沈家没了靠山败落了,趁机吆喝一帮无赖上门找茬,不等袁一琦出手,就被新上任的万知府差人通通押去衙门,审后当街脱裤子一人赏了二十板子。围观群众嗑着瓜子儿兴致勃勃地对一排叫苦连天的光屁股指指点点,同时深刻明白了沈家依旧屹立未倒这个事实。
原来,万知府是前张知府的同年,科考前就结识的好友,照顾沈家是张知府特意写信叮嘱的事,再说了,人得的御赐牌匾还在大堂上好好挂着呢,你说那些找事的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那群泼皮袁一琦自是从未放在眼里,要不是为了低调些,她早就指挥城里的野猫野狗将他们拖了扔河里去喝喝凉水灌灌肠胃,作为附近唯一能化形的前辈可是它们祖宗般的存在。
沈梦瑶喜欢猫,袁一琦便常常暗示好看又稍稍灵性点的猫做些行礼作揖的动作逗她开心,当然,等玩得差不多了又会暗示它们速速离去,毕竟我袁一琦才是沈梦瑶唯一的“猫”,唯一可以长时间霸占她的大猫!
哦不对,除了那只黑脸的长毛坨坨,原因是袁一琦觉得和一只看上去就不大聪明的猫计较实在有失身份,可坨坨后来不知从哪儿捡来一只暗金色黑爪子的小猫,竟一举拿下沈梦瑶的欢心,还给它取名为除夕。袁一琦在三次将除夕悄悄丢出院外,但三次都被坨坨叼了回来后,沉默地绕着坨坨转了三圈,十分怀疑坨坨平常的呆样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内里实则是只狡猾的心机猫!
半年后,又来了一只身手十分敏捷的短毛肌肉猫,且不知为何完全不怕袁一琦故意释放出的气场,搞得每次都让小黑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假精怪,沈梦瑶总能看到一大一小两双眼睛一眨不眨地杠起来,形势激烈到就差袁一琦变回原形,两猫便可在沈宅内飞檐走壁大打出手。
如沈父最初所愿的,沈梦瑶真的就找到了良配,过了一辈子平平稳稳的日子,虽不是男子,却完全足以护着她一生。
再后来,约好了来世再见,看着沈梦瑶平静而幸福地合上眼睛后,袁一琦被自动传送回了现代,过了几十年,现代已经是21世纪了。
“好啊袁一琦,你终于回来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千万不要改变历史吗你怎么还去插手!”刚回到穿越之前的城隍庙,耳边就传来了等候多时的洪珮雲的咆哮。
“怎么了?”心中有数的袁一琦淡定询问明显是在故作夸张的洪城隍,一边说着一边摸出怀里的小镜子放到供桌上:“喏,物归原主。”
见袁一琦完全没有上套,洪城隍索性省省力气,换回了正常语气:“还不是那个采花大盗,原本他应该是直接去了沈梦瑶父亲房间并被杀死的,你穿越回去后却变成了他听到了房中交谈的你俩,转而先去了你们房间行凶,最后还变成了被你干掉,哎哟喂幸好我地府那个老铁关系不错,在判官面前想办法冒险帮我糊弄过去了。”
“没事就好,除了这个没出其他什么岔子吧?”袁一琦虽然知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影响,但心里还是“砰砰”直跳,那几十年就像是偷来的时光,越是在意越担心会被天地法则无情地收回。
“其他没事,好了我也不吓你了,你呢还算是厚道靠谱,那我现在就帮你找找沈梦瑶这一世在哪里吧。”洪珮雲拍着袁一琦的肩,挽挽袖子准备施展法术。
“不用了。”袁一琦却是阻止了洪城隍,自信地笑着说:“这一世我自己来,我能找到她。”
沈梦瑶是沪市一所普通大学的大三学生,开学之际,她和室友戚予珠都被在学生会任职的张昕拉去火车站迎接新生入学。刚送走又一波到达的新生上了去学校的专车后,几人坐在临时拼起的桌子前无聊地转起了笔闲聊,反正时刻表显示下一波的火车还要等一个多小时才会到达。
“阿昕,你又在和羊姐聊天吗?”沈梦瑶看看坐在一边不作声,拿起手机戳来戳去的张昕问道。
“不是不是,我们在说开学典礼的事。”张昕一脸正直地摆摆手。
沈梦瑶撇撇嘴没有反驳,扭头和戚予珠咬耳朵:“诶七七,我眼睛都要被晒瞎了,半个多月前就布置的任务,往届的章程也找得到文件记录,她们哪儿有那么多说的。”
“哎呀可不是嘛,她们二人仿佛自成一个世界,你看我们明明就坐旁边却像不存在一样。”戚予珠十分配合地故意翘着手指做一位优秀的捧哏。
二人正嘻嘻哈哈地在那儿演得起劲儿,突然眼前落下一片阴影,沈梦瑶扭头一看,只见桌前站了一个一手抓着单肩包一手扶着行李箱的姑娘,仍旧闷热的初秋蒸得一颗颗汗珠顺着好看的胳膊线条滴下,她神气十足地戴了一顶白色棒球帽,帽子下满满胶原蛋白肉嘟嘟的脸蛋使酷酷的气质打了些折扣,增添几分奶气。
“哦你好,你是H校的新生吗小妹妹?”沈梦瑶一开口就有着自己都惊讶的莫名熟悉感,语气随意得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旧识,但搜索了一下记忆库的确是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不过这个新学妹蛮可爱的嘿嘿,可以认识一下做做朋友,毕竟我沈浪浪可是极对得起这个外号,发誓要将同好看妹子做朋友准则贯彻到底的人!
“你好学姐,我叫袁一琦,是H校大一新生。”尽管已经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确定看过、了解她的全部,但袁一琦还是有些紧张,毕竟谁知道转世那么多次后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刚刚她特意在洗手间整理了一番,梳梳头发正正帽子,看看镜中的自己露出练习了好久的嘴角弧度,避开新生人流来到接待点,为的就是一举留下一个不错的初见。
“学姐,我们第一次来沪市还不太熟,可以加一下微信方便以后有问题咨询一下吗?还有。”说着,从身后拉出另一个齐耳短发瘦瘦高高,像小鹿一样羞涩的女孩子,女孩正紧张又好奇地偷瞧着一旁的戚予珠,戚予珠则以面对陌生人的标准厌世脸不客气地回盯着她。
“她也是H校新生,叫李佳恩,我们两个是邻居,这次考上同一个学校便结伴坐火车过来的。”
“欢迎来到H校,初次见面,我叫沈梦瑶。”沈梦瑶从善如流地掏出手机加了这个新学妹的微信,并指导她们在册子上登记好姓名,戚予珠则帮二人把行李搬到后面的等待区放好。
我当然知道你这一世也叫沈梦瑶,不过我们可不是初次见面哦,袁一琦看着这个依然会温柔冲自己笑的人在心里说道。
按照约定我可是一安排好就马不停蹄地来到你身边啦,我俩新的一世即将正式开始,而且不同于那几十年,这是没有被写好、没有任何顾虑、可以随意描绘的现世。
袁一琦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对面的钱月老才彻底放下心来,这位可是贿赂了时下最火的游戏《动物森友会》和最完整加强版攻略后终于勉强同意下凡一趟的。她穿一身标志性的红袍远远站着,头上簪了枝盛开不败的桃花手持厚厚的姻缘册子,隐了身形冲袁一琦竖起大拇指,晃了晃手上两段再度连在一起的红线。
真好,不枉我花费力气,大家又聚到了一起再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