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喵】Stranger Under My Skin(肌肤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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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喵】Stranger Under My Skin(肌肤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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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s glare finally came to the end of something i could not bear,those were the thing that were hidden under my skin.它们的光芒最终变成我不能承受的痛楚,这些就是躲在我皮肤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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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视角

从前那些我已经释怀了,我们做回朋友吧。

袁一琦最害怕沈梦瑶说出类似这样的句子,万幸自己先一步把所有话一口气说完,定下理想的基调。

将她妥当送至张昕家后,袁一琦没有立马打车回去,她顺着街道没有规律地胡乱走着,心脏跳得突突直撞击胸腔,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后,酒精的余味这才慢慢涌上来,伴随着每一口气体呼出体内,无声逃离苦海。

看到阿昕单独发微信给她说这次聚会沈梦瑶也要来时,第一反应是欣喜若狂的,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见面,随即想到整整四年完全空白的交集又被浇了一头冷水。

“你是怎么想的?你还来吗?”

“干嘛不来啊,反正我俩又不至于打起来,真打起来你们也别劝架,就走之前帮我们把包厢门关上嘛。”袁一琦用满不在乎的语气开玩笑。

不过认真讲,如果让沈梦瑶揍一顿就能让她消气并换回和好如初,那这可真是一笔极为划算的买卖,若是有卖家,袁一琦愿意奉上大捧大捧的金钱做交换。

甚至退一步,能看到沈梦瑶怒气未消,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也好啊,结果从头到尾却只见她得体地微笑着说“好久不见”,优雅地吃菜饮酒,唯独在郭爽说到那个只有她们二人知道真相的夜晚时眼神飘忽了一会儿。

应该是难以直视不堪回首的过去吧,毕竟曾经肌肤相亲胡作非为的对象就坐在对面,淋漓滑腻的汗液与在只铺一层备用被子的简陋缓冲垫上的翻滚,构成青涩褪去后无法忘怀的尴尬回忆,就像在胳膊上接种疫苗后,无论长到多少岁都不会消去的印记。

袁一琦跟着不自在地扭了扭,伸直背坐好,低垂着眉眼乖顺地喝水,但大概是真的醉了,竟觉得空气中、水里都是沈梦瑶的味道,味蕾被每一个分子缠住、爆发、再缠住、再爆发。

太煎熬了,这样的重逢太煎熬了。

不过这样的场面也不算意外,看了四年她的朋友圈难道还不明白会是什么结果吗?最初还是怀着复合的希冀,袁一琦原本也骗自己或许只是气还没消,再等等吧,自信以前那个偶尔被盐一脸还是会温柔对自己讲话的人这次也会回来。

事实上却不再有联系了,唯一的消息来源是她在朋友圈偶尔发出的动态,一些异域街头车水马龙的繁华街景,图书馆高高一摞书加咖啡熬夜,还有小组内和肤色不同的组员合作什么的,都是很惬意很上进的别样生活,但也异常陌生,渐渐的,任何蠢蠢欲动的心思就这样一点点被消磨掉了。

出国四年意味着什么袁一琦明白,曾经有一个从小玩在一起大她几岁的邻居姐姐去了国外读书,归国后虽然依旧亲热地待她,还带了礼物,但全新的交际圈子和眼界占满有限的时间空间,年少的情谊自然而然地被挤在了边角。

现在的温柔沉稳在袁一琦眼中变得格外刺眼,被认定是坚韧成熟的表现,她最害怕曾经邻居姐姐类似的那一幕重现,害怕追赶不上,被成长到高处的人低头当小孩子对待,害怕亲耳听到曾经的恋人客气地说:“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做回好朋友吧。”

袁一琦和沈梦瑶怎么能降格为普通的朋友?决不能!

沈梦瑶刚离开C城那会儿,在人前袁一琦勉强撑着生活如常,人后一旦闲下来,满脑子都是自己怒气冲冲摔门离开和恋人冷眼站定的那一幕,阿昕在一边站着左看右看不知该不该拦下,自己运动鞋用力踩在楼道的声音好响好响。

一转场又是她小步跑着贴上来神采飞扬地冲自己明丽地笑,笑得一点矜持也没有,两排白牙明晃晃龇出来,然后不好意思地习惯性舌尖舔舔双唇,软软地叫着“袁一琦”。

再一会儿又是一双如水的眉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说要在一起五百个月,随即懊恼地连说不够不够,五百个月算下来才四十一年。袁一琦沉浸在幻觉里被引诱得情不自禁伸出手,捞了个空才反映过来那些都已变成过往烟云。

五百个月吗?哪怕真的只有五百个月也好啊。

袁一琦想得头疼得厉害,近日洪珮雲和左婧媛好几次特意来拉她出去玩儿,左担心地皱着眉头说感觉袁最近状态不对,怕她老是一个人呆着会钻死胡同。袁一琦听得有些心虚,她的确隐瞒了一些东西,一个人才方便做一些事,不告诉任何人是因为连自己都觉得有这个想法真是疯了。

这个疯狂的想法都源于一个古希腊传说,在书上看到说古希腊的神害怕人过于圆满而不敬神,于是把人分为了两半,人的一生将会在寻找另一半的路上奔波,但不是每个人都会有圆满合体的一天。袁一琦认定自己幸运地早早找到了,现在却被弄丢在大地的另一头,当初胆怯了一时后,她现在想去把丢了的那一半找回来。

之前也在网上刷到过有人调侃:“ntxl的校园恋爱能持续到35岁,准确说是不管多少岁她们都能在雨中哭闹、诀别,在停车场门口追车,至死都是少年”,评论里一连串的“我也曾我+1”的举例。

那么袁一琦也想哭闹、少年一次,对当时的懦弱沉默进行弥补,为她也为自己,并为这个点子亢奋得一晚上睡不着。随后那一个月一直在暗中做准备,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登陆校网查找那个合作大学的地址,搜索计划机票和下了飞机之后的换乘路程,甚至学习未成年人如何办理签证,想买张机票进行极具浪漫主义的跨国追寻。

但准备只做到一半就先一步夭折,因为准备过程中她时不时看到沈梦瑶在朋友圈的动态,井然有序而积极向上,似乎这才是正剧的既定走向,任何中止的行为都会是罪恶的打扰,于是袁一琦再一次丧失所有勇气,她删掉所有网址历史,扔掉写满安排计划的纸张,丢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说起来,沈梦瑶一直以为她们的相识是个意外,实则在初三还未升入高一时就认识了,因为备战中考体考的初三生会每天在全年级做操时间绕操场跑步三圈,心不在焉跟着音乐胡乱挥动手脚的袁一琦留意到这个每天都要看到三次的温柔面孔,温柔得像那种被撞到了还会反过来说“抱歉”的学姐。

一年后在校表演结束下台时意外被三个人拦住了,她也在,但在袁一琦洋洋得意,紧张得习惯性故作冷漠准备矜持应对,又被两个傻兄弟飞速架走了,心情犹如坐上了忽高忽低的过山车,看在经过一番波折后总算顺利靠近她身边,袁一琦没敲她俩九顿十顿火锅以示精神损失。

而后她们自然而然地熟识,越来越多时候呆在一起,沈梦瑶习惯了袁一琦的存在,慢慢的眼里也多了和自己眼里相同的东西,一起去做了很多事,一起去玩滑板,去自己的天台秘密基地,成为亲密的恋人。

其实那一晚的告白是个意外,袁一琦苦思冥想过很多种告白场景,鲜花啊横幅啊拉几个朋友打配合啊,最后都觉得不够特别,难以避免地落了俗套,那一晚被心上人盈盈地注视着认真听自己唱歌,突然觉得就应该落在这一刻,于是抱上吉他弹起那首经典的西班牙民谣《爱的罗曼史》,之后的展开便都自然而然了。

阿昕说得对,戛然而止的黑喵应该被续上一个结尾,这段如珍宝的爱恋不能不明不白地没有尾声。于是大家赶来聚会,吃喝后开心地一起合照,合照上大家都摆出自认为最快乐的笑容,亲昵地挤着,将年少美好时光定格,曾经翻脸得最难看的两个人也极为配合,比出“耶”的V字手,仿佛罅隙消失得无影无踪,像经历风雨后默契满满一笑泯恩仇的旧友。

这就是除了复婚以外大家认为的最圆满结局吧,但绝不是我想要的。

当朋友更像是一种对过去缱绻的无声羞辱,袁一琦不能接受黑喵以朋友的形式苟延残喘,如果变味了,她宁愿在变质前冻结,保留夺目绽放与极致物哀并存的模样。

拖拖磨磨四年之久的人突然敏捷地行动起来:“尽管早就迟了,我还是想把那些没机会说出口的心意和歉意原原本本传达给你,算是画上一个迟来的句号。”

袁一琦听到自己冷漠得机械的声线,然后如愿看到了沈梦瑶放大的瞳孔,优雅裂出一道好明显的痕。

甚至可以再决然一点,狠狠地再插一刀,袁一琦硬起心肠:“ 如果你仍然觉得心中不平,不如当我们从未认识过,我会自觉从所有有你的地方消失。”

“我希望你以后幸福啊,沈梦瑶。”时隔四年后,第一次对她喊出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当然不存在什么不经意间没过脑子竟说了伤人的话这种可能性,都是刻意的,别有用心又互相了解的人知道说什么话最狠。

抱歉,就让我再任性一回吧,哪怕装作冷漠一点,让她觉得自己无情,比起变成旧物的一部分被置于遗忘国度生灰结网,袁一琦宁愿用一种方式让沈梦瑶一辈子记住自己,在心里刻下甩不掉抹不去的深深印记。

大概自己演技的确不错,沈梦瑶沉着脸“哦”了一声后没有再说一个字,转身上了楼,袁一琦站在单元门外看弹簧门弹了回去发出一声脆响,自觉地没有跟上,严格把戏演到底。

“我把绵羊和爽姐搞定了,现在准备开车回去。”正往回在折返的路上胡乱走着,突然阿昕的电话打了过来。

“好,晚上开车注意安全。”

“嗯,那你们俩。。。”

“我们都安全。”袁一琦不等说完就抢先回答,尾音有些控制不住开心地往上扬。

按预想将黑喵关系安全定型后,袁一琦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甚至有一点像癖好怪异的收藏家力排万难独留稀世珍宝在手的亢奋,肾上腺素直冲脑门,哪怕旁人欣赏不来珍宝上横贯的裂痕,收藏家不胜唏嘘又乐此不疲,这样的兴奋不同于这几年所有加在一起的悲喜,更多偏向劫后余生的幸存感。

因为她终于保留住了与沈梦瑶的完美定义,尽管是以如此偏执的方式,那么接下来所有点点滴滴都将是我一个人的收藏。

有并排着站在滑板上贴近背部的温暖,练习室堆成尖尖小山的西瓜籽汁液浸烂了餐巾纸,蹭在白色衣角呈浅红色的团云状,随着亲昵再蹭到另一个人身上。

有成日折返于初中部高中部之间的一路好景,人工湖每到下午课后会自动开启喷水模式,若是从中间小桥穿过一不留神就容易被溅到并不干净的水滴。

还有高中部长梯边上有好大一片花开气势如虹的三角梅瀑布,茂密程度和沈梦瑶的头发有得一拼。

尤其那条闭着眼睛都能跑的道路的中间位置长了五棵高大的蓝楹花树,每年五六月份树上地上都是蓝紫蓝紫的,清洁阿姨每天扫四次也扫不尽,干脆让它自由地散着,袁一琦知道沈梦瑶很喜欢紫色,曾经特意去查过,本想说给她听,但在看到花语时默默折断了这个念头,不曾想,在四年后会被主动问起。

[在绝望中等待爱情。]这个残忍的答案终究被知晓,不过既然她心结已解,被多情认为残忍的意向便不再有意义。

袁一琦永远忘不了两个人偷偷溜出学校的那一晚,月光先被薄云笼罩再渐渐由暗转明,入夏后难得有这么大的夜风吹得枝叶沙沙作响,天和地都为她们遮掩,模范生沈梦瑶紧张得手指在自己掌心滑来滑去,多次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乖乖跟着出逃。

她们爬上老旧宿舍楼顶唱歌弹琴到晚上三四点,氛围恰到好处时顺理成章地接第一个迟到了许久的吻,一切美好得像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尖顶教堂的五彩琉璃窗子,将极乐荣光投射在圣洁的石墙上。

却不曾想,原来就在那一晚的短短几个小时里,在脉脉含情的眼睛里,就已经流逝了五百个月,走完了有沈梦瑶相伴的完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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