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MBCC每月的采购资金一般都在月初拨款，算算日子也就是这几天。心情颇好的业师大人拿上几页采购清单，准备亲自去局长办公室喝个下午茶。
“哪来的狗？！”
她唰一下把已经迈出一半的腿收了回来。
毛发杂乱的灰色小狗翻着肚皮躺在门前的软垫上，被可可莉克吓得一个哆嗦，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
凶巴巴嗷了两声，但其实已经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也不知道跑去哪儿野了，这小狗崽子爪缝里还沾着点泥，把可可莉克门口的浅色垫子踩出一圈脏兮兮的脚印。
MBCC哪来的泥……不对。
可可莉克顺着泥脚印的方向望去，它好像是从温室那边过来的。
灰毛小狗的眼睛懒洋洋开了条缝，而后骤然睁圆。
可可莉克俯身一手捏住它的后颈皮，将它提起来抖了抖。
小灰毛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卷着自己的尾巴，试图给她留下一个温顺乖巧的好印象。
谁料可可莉克完全不领情，啧了一声，又嫌弃地拿远了点：“看着还怪聪明的，怎么净干蠢事……谁知道你踩的是泥还是温室的有机肥？”
小灰毛颓然垂下脑袋，有气无力地呜呜两声。
“呜也没用，我是你妈吗？莫名其妙躺我门口脏我垫子，还得让我哄着你了？”
几分钟后，堇收到了一只业师的狗。
准确来说，是业师丢过来的狗。
蓟恰好有外派任务，昙……为了狗身安全着想，还是算了。
堇有些头疼地抱起装狗的纸箱，想要去加洛法诺那儿一起商讨一下幼犬饲养问题。
在花园，擅长养狗的人不多，但在养猫这一块几乎个个都是好手。
谁要她们的业师大人是一只傲娇小猫呢。
加洛法诺的房间离得有些远，堇一路上碰见不少禁闭者，都或多或少地对这只小狗的来历表示了好奇。
管理局很少能看见动物，更别说是这种脏兮兮的流浪狗了，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溜进来的。
“嚯，哪来的狗？让海拉大人好好瞧瞧！”
“是业师大人送来的。”堇礼貌回应。
海拉半个脑袋都凑到了箱子里，狐疑地盯着被她挤得瑟缩在角落里的小灰狗：“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总觉得有点像谁来着，嘶，到底像谁呢……
海拉思考未果，遗憾地揪了揪小狗耳朵，决定放它一马。
下手没轻没重，小狗被扯疼了，当即嗷嗷两声，委屈巴巴地爬起来扒拉两下箱壁，像是要扑到堇的怀里去。
海拉被小狗这一番告状般的举措惊住了，讪讪地地摸了摸鼻子。
坏了，这可是业师的狗，要是被她揪坏了，业师会不会大发雷霆杀到那笨比门口讨说法啊？
花园的护短可是出了名的，就是不知道宠物适不适用。
“嘿嘿……”她心虚地笑笑，“那个，我没用力啊，是它碰瓷！”
遇事不决溜了再说。
堇低头看了眼狐假虎威的小灰狗——已经从纸箱边缘滚到了正中央，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似的。
好一个威风凛凛的……灰色脏脏包。
2.
脏脏包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会有变成香香包的一天。
加洛法诺卷起袖子接了盆温水，小心翼翼地将它搁在水盆里，舀着水帮它洗澡。
小狗的脑袋趴在水盆边沿，舒服得眯起眼，四只爪子还在时不时踩着水玩。
加洛法诺身上被溅了些水，却没有因此恼怒，反而时不时同它玩闹一下，比如挠它痒痒。
熟悉的灰色总能让她在对待这只小狗时有更多的耐心，也莫名升起一股奇妙的保护欲。
加洛法诺将这归结于爱屋及乌。
洗脏了两盆水的小灰狗总算看起来顺眼不少，就是擦干之后毛都紧紧贴在身上，像个嗦过的芒果核。
“嗷呜——汪！”
对吹风机接受良好的乖乖狗站在堇的腿上，昂首挺胸地接受暖风的洗礼。
幼犬的胎毛短，但胜在毛量充足，吹干之后看着毛绒绒圆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摸。
堇揉了揉小狗的肚子，面露担忧：“它是不是饿了？”
摸上去好像有点瘪。
“这儿也没有狗粮，”加洛法诺有些为难，她起身从橱子里拿出个猫罐头，“猫能吃的东西，狗应该也能吃吧？”
她闲暇时曾投喂过外边的流浪猫，还好现在剩下几罐。
小狗从堇腿上慢吞吞爬到加洛法诺怀里，叼着她的手指头不轻不重地磨牙。
这人有吃的，跟她。
加洛法诺打开猫罐头，浓郁的肉香味钻入小狗鼻腔，它唰地冲过去开始埋头苦吃，一看就是饿得狠了。
“既然业师大人把它交给我们，那一定有她的道理。现在是冬天，幼犬容易受凉，我还是给它做件衣服吧。”
“对了，得看看是公的还是母——”
话音未落，小狗凄厉地嗷了一声，从加洛法诺身上跳了下去，又摔在地上打了个滚。
疼得哼哼唧唧的。
也就因为这一下，堇和加洛法诺同时感受到了枷锁传来的剧烈波动。
两人视线交汇，皆从对方表情里看见了难以置信。
“……局长？”
小灰狗尾巴夹在腿间，吓得瑟瑟发抖。
“嘤。”
3.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艾恩扫了眼手里的报告单，可能是觉得眼前的一切过于荒谬可笑，她甚至乐意卖个关子。
夜莺一手抱着狗，一手提着袋刚从外边买回来的幼犬狗粮，头疼地叹了口气。
“先说好消息吧。”她掂了掂手里的局长，估摸着应该有五六斤，在这个体型里还算健康的。
事已至此，夜莺已经不奢望局长能有多正常了……至少活着就行。
“身体没什么问题，她过几天大概就能变回来。”
“坏消息就是她现在的状态很微妙，有残存的人的理智，但不多。至于会发生什么突发情况，谁也说不准。”
艾恩戴上手套，掰开小狗的嘴瞧了瞧：“乳牙比较脆弱，这几天不要吃太硬的，免得她变回人之后缺了颗牙。”
局长恼怒地一口咬在她的机械手指上。
艾恩没抽回手，反而用冰凉的机械指往里探了探，然后轻轻下压。
干呕不止的小狗局长彻底老实了。
“像这样，最好不要养成她咬人的习惯。”
但一看旁边两位满眼都是紧张心疼的花园刺客，艾恩默默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溺爱就溺爱吧。
从医务室出来，夜莺一脸严肃地将局长托付给堇和加洛法诺：“局长失踪的事情不能传出去，管理局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处理，这段时间得麻烦你们帮忙照顾她了。”
两人还没接过局长，一只带着病态苍白的胳膊就突然伸了过来，将局长提在自己手里。
是熟悉的提溜后脖颈子的感觉。
“嘶……这狗崽子居然是局长？”可可莉克换了个拎狗姿势，一只手将她托着，狐疑地看向夜莺。
夜莺沉默地看着她，算是默认。
“放心吧，花园会好好照顾她的。”
可可莉克满意地搓了搓狗头，着重强调了好字，十有八九是在想什么捉弄局长的法子。
夜莺注视花园组三人离开的背影，再看了眼她们忘记拿走的狗粮，又叹了口气。
希望她们真的有准备局长能吃的东西吧。
现在她得去加班了。
忧心忡忡的小鸟副官全然忘记了医务室就诊记录会同步到上级部门这件事。
4.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局长被三个强大的人类包围了。
“对一只狗喊局长，我可实在干不出这么丢脸的事……”可可莉克挑剔地打量着小狗局，将她翻来覆去玩弄，“还是叫小局好了。”
每一次快要爬起来的小局都会被她戳翻回去，四只小短腿胡乱蹬着，总算有一脚精准踹在了可可莉克手背上。
“小没良心的。”可可莉克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又去捏她的嘴筒子。
警觉小局嗷一口咬住她的手。
“业师大人！”堇和加洛法诺一个把小局抱走，一个拿着干净的帕子过来查看可可莉克的情况。
可可莉克体弱皮薄，小局刚才那一口又没收力道，自然擦破了皮，渗出点血来。
小局趴在堇的臂弯，懵懵地舔了舔嘴。
曾无数次受过伤，对血腥味十分敏感的小局在变成狗之后依然有着本能的直觉。
她把这人弄伤了。
可可莉克接了帕子随意擦擦手上的血，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局，手指戳了戳她的嘴巴。
小局死死闭着嘴，就算被她掀了嘴皮子都不敢动一下。
“怎么不咬了？”可可莉克哼笑道，“现在知道自己犯错了？”
小局讨好般舔了舔可可莉克的指腹，十分努力地不让自己的尖牙碰到她——很显然，这对于一个四肢掌握都不协调的幼犬而言有些难度。
可可莉克摸着小手套似的乳牙，板起脸威胁她：“再敢对业师大人不敬，我就拔掉你的狗牙串成链子留个纪念。你也不想到时候变回人形一颗牙齿都没了吧？”
小局听不懂，但小局委屈。
她耷拉着耳朵蹭蹭可可莉克的手背，又用鼻子去顶刚才被她咬破的那一块地方。
求生欲十足。
“业师，局……小局好像有点不高兴。”堇看她蔫头巴脑的模样，忍不住泛起心疼，“她现在的心智应该也只停留在一个孩子的水平。”
业师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没点出息，她都变成这蠢样子了还护着。”
她的花园宝宝们怎么就非要心心念念这一个榆木疙瘩！
又蠢又倔又呆又愣，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哄禁闭者油嘴滑舌（？）了点……
可可莉克愤愤捏着狗脸，越想越来气。
堇抿了抿唇，肩上突然一沉。加洛法诺一手搭着她的肩，笑着摇了摇头。
也是，业师怎么会伤害局长呢，是她多虑了。
堇松了口气。
走神没一会儿，掌心突然传来湿漉漉的触感，小局舔了舔堇的手，又摇着尾巴来拱她。
可可莉克抱着臂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小崽子还会哄人开心了，”她看向加洛法诺，“去把相机拿来，这么难得的机会，可得好好拍满几张储存卡才行。”
“哦对，再拿纸笔来，顺便去那些差佬的办公室里找个印泥。”
可可莉克盯着堇怀里撒娇讨好的小局，突然笑得和善温柔。
可怜的小局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将会迎接什么样的狂风骤雨。
5.
小局穿着红红绿绿的花棉袄，茫然地看着狗碗里的菜叶子。
总觉得下不去嘴。
小局拐了个弯，老老实实喝起另一个碗里盛着的羊奶。
“她怎么还挑食？”可可莉克扫了眼手里的《宠物营养膳食指南》，敲了敲小局的脑袋。
加洛法诺举着相机站在一旁，视线落在小局的棉袄上。
这是业师让她缝制的棉袄。说是局长成天穿着那件看上去就很沉闷古板的差佬风衣，既然现在换了个物种，倒不如把配色也一块换了，打扮得鲜亮些。
加洛法诺不得不承认，这是她职业生涯中做过的最……鲜亮的一件衣服。
不过现在憨头憨脑的小狗局长穿着这件衣服，意外的有些合适。
拍下来，都拍下来。
这已经是她换的第二张储存卡了。
可可莉克不死心地捏着片水灵灵的白菜叶子递到小局嘴边，而小局倔强地撇过脑袋。
“……汪。”
她嫌弃地看了一眼可可莉克，喝完羊奶就跑到堇那儿去了。
堇熟练地帮小局揉揉肚子。
她昨天连夜学了一套摸狗手法，果然深得局心。
“你就惯着她吧。”可可莉克恶狠狠剜了小局一眼，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
小局蹬鼻子上脸，又从堇怀里挣出来，趁着她们没反应过来迅速爬到矮桌上啃了口可可莉克花瓶里的花。
可可莉克微笑着捏断了手里的菜梆子，手背青筋显露。
“于此绽放，直至——”
枷锁传来剧烈波动，小局自知皮过了头，夹着尾巴趴在桌面上，四脚并用挪到可可莉克面前丝滑认错装死。
主打一个又菜又爱玩。
可可莉克揉捏着她的粉色爪垫，最终大发慈悲的放过了她——但没放过她的小狗屁股。
小局趴成一摊狗饼，绝望地闭上了眼。
6.
浴室内水汽氤氲，可可莉克拿过冰牛奶喝了一口，匪夷所思地看着躺在一旁的小木桶里舒舒服服泡澡的小局。
小局脑袋上叠着块小方巾，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可可莉克居然从那张还没巴掌大的狗脸上品出几分惬意的感觉。
“不用上班还怪会享受的。”可可莉克挑了片自己池子里的花瓣，使了几分力道弹到小局头上，把她顶着的那块毛巾给打了下来。
松散的毛巾遮住了小局的视线，她在水里扑腾着将自己解救出来，呛得打了个喷嚏。
喉间发出呜呜的警告，却被可可莉克漫不经心的一瞥给瞬间憋回去了，只能不情不愿咧着嘴傻笑。
可可莉克被她这副吃瘪的模样逗得直乐。
她躺在浴缸内，朝小局勾了勾手指：“要是自己能从桶里爬出来，剩下半杯牛奶就归你了。”
小局前腿扒拉着木桶的边缘，后腿努力向上蹬，总算以一个毫无形象可言的姿势翻了出来。
哐当一声，木桶翻倒在地，大半桶温水又浇了小局一身。
好一个落水狗倒霉蛋。
可可莉克随手找了个浴勺，把剩下半杯的冰牛奶倒在勺子里，伸到小局面前。
“喏，快喝。”
可可莉克好心地帮小局把毛理顺了点，至少看着没那么埋汰。
小局喝得畅快，湿漉漉的尾巴一晃一晃，耳朵也跟着抖了抖，已经忘记了刚才可可莉克是怎么欺负她的。
能屈能伸就是好小局。
但她们都忽略了一点——小狗喝不得冰的。
局长变成幼犬已经整整三天了，期间除了枷锁偶尔传来的波动就再也没有其它反应，连艾恩都在琢磨是不是该给她上点生物电之类的刺激一下。
小狗喝冰牛奶容易拉肚子，小局喝冰牛奶容易……
变回来。
咚的一声，赤身裸体的局长摔进大浴缸里，头顶还盖着个浴勺。
她舔了舔滑到嘴边的牛奶，灰色的湿润双眼懵懂无措地盯着对面的可可莉克。
然后甩了甩尾巴。
“……汪？”
可可莉克一手掐住她的脖子，拳头硬了。
“于此绽放，直至荼蘼！”
7.
局长花了整整一周才接受自己丢人丢到花园的事实。
直到现在她也没办法完全变回一个彻彻底底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尾巴保留了下来。
希望艾恩能早点研究出解决办法，到时候她一定会偷偷送十箱泡面的。
局长抖了抖风衣藏好身后的毛绒绒的大尾巴，一脸无奈地看着桌上厚厚一摞和花园签订的协议。
右下角的签名全都是狗爪印。
“换新浴球、新城那家糕点铺的鲜花饼……”局长一张张翻着可可莉克提出的要求，庆幸道：“还好不是什么新建浴池之类的，这些都好办……这是什么？”
她抽出压在最底下的一张纸。
“卖身契？”
“谁？我吗？”
局长捏着纸的手微微发颤，逐字逐句地念完了上面长长一大段文字。
“本人自愿卖身于花园业师，时限百年，期间必须无条件关心照顾花园每一朵花，保障花园禁闭者生命安全……”
“每日按时准备浴室，每周至少上贡一次鲜花饼及高档花茶……”
局长隐约记得自己刚变回来时意识不甚清醒，被可可莉克连哄带骗地签了什么东西。
还好都是些不算过分的要求。
她松了口气，乐呵呵地收下这份卖身契，全当自己捡了个便宜。
可可莉克那儿指不定抓着她什么把柄，要是真急了万一把那些照片啊视频啊全抖出来，局长就真的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好歹有这张卖身契作约束，她肯定不会传出去的，对吧？
这般想着，衣服下的尾巴又摆了摆，然后得意洋洋地翘起来。
“你似乎很高兴。”
兰利不紧不慢地推开门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局长身后隆起的衣料。
局长猛地坐回椅子上，结果不小心压到尾巴，疼得脸都白了。
虽然见到长官是很高兴，但是也得分分场合吧。
这尾巴它怎么不听使唤啊！
局长一只手按在身后，死死靠着椅背，对着兰利挤出个笑来。
“长官您怎么来了？”她的目光落在兰利手里的公文包上。
在她的印象中，兰利平时出门不怎么爱带公文包，除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会议，或者是不得不携带大量文件的情况。
局长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兰利从公文包里拿出厚厚的一叠纸，甚至比局长办公桌上的那些还要多。
“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兰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杖的尖端抵在局长的风衣衣摆，然后缓缓挑开。
憋了好一会儿的尾巴终于得见天光，冲兰利摇得很欢快，十分自然地显露出主人最真实的情绪。
“先别急着高兴，新人，”兰利拿起一张张纸铺在她面前，“业师在深夜里造访了一下第九机关，撬开我办公室的电子锁，把这些有趣的文件留在了我桌上。”
“或许你该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个月的经费批款会多出三倍？还有那些亲自签名的……月光浴场，度假别墅，异邦名花？”
兰利笑着俯下身去抓那条不安分的尾巴，触感很软，毛量充足，也不难想象到这条尾巴在幼年时会有多好捏。
虽然知道局长变成小狗这件事，但近期忙着和老东西们周旋，又要帮MBCC瞒下局长失踪的消息，只能看着花园暗地里将她接走。
兰利小小地可惜了一下。
局长无颜面对桌上那些一个比一个过分的内容，蔫蔫地低下了头，连尾巴也跟着一块垂了下去，软塌塌倒在兰利手里。
“对了。”她又拿出自己的终端，打开一张图片。
拍的是一只狼吞虎咽啃猫罐头的灰毛小狗。
局长的眼里失去了高光。
“她还给我附赠了一张照片，”兰利凝视着局长心如死灰的惨淡模样，唇角上扬，“猫罐头的味道如何？”
“……还行，长官。”
她认命地接受现实。
她要停掉可可莉克一整个月的鲜花饼！驳回！全都驳回！
局长被兰利捏着尾巴，抹了一把辛酸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