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远】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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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远】欢迎光临
Summary
双性 伯林童话母女 一点点林墨&张嘉元友情line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收进来的衣服甚至比挂出去前更潮。林墨一推开伯远卧室的门就听见衣架掉下的声音,像推倒了一排多米诺骨牌。

厚重的大衣直往他脑门掉,卧室里的老式电视机发出莹莹的幽光。林墨扯下衣服往床上扔,朝伯远说了句“我带同学过来了,你收拾一下再出来”。

伯远从床上坐起来,摸索到遥控器关了电视。CCTV7,放那么久他也不知道电视机里在讲什么。他打开灯,从身体里拿出湿淋淋的玩具,把床上铺垫的布收起来,去卫生间简单地清理了一下。

卫生间的灯泡年久失修,内壁结着一层黑色的垢,一会亮一会灭。伯远站在镜子前,从碎掉的玻璃里看自己四分五裂的脸。憔悴,没什么人气,五官的聚焦点在眼睛,亮得像古时候吸人精气的妖。

他洗了把脸,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卧室门口堆着一排和衣架分离的衣服,伯远又踮起脚把这些挂到柜子的拉扣上,空调能吹到的地方。

林墨和他带过来的同学坐在餐桌上下飞行棋,小孩听到声响立刻抬起眼睛看伯远,和他打招呼:“阿姨好,我是张嘉元,是林墨的同学。”

伯远弯起眼睛说你好,也懒得去纠正张嘉元称呼他的错误。林墨喊他妈,林墨的同学不就得喊他阿姨吗?

 

这是林墨第一次带同学回家。伯远打开冰箱门,除了一盒年前在超市里买的速冻饺子,左看右看也没见能吃的东西,还扔了好几盒已经过期的冰淇淋。他戴上口罩准备去超市买点食材,出门前嘱咐林墨别带同学跑出去瞎玩。

俩小孩正全神贯注地下棋,林墨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门外是个雨天,湿漉漉的寒气粘到身上。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是个陌生的电话。伯远看也没看就接起来,在心里祈祷不是林墨的老师打过来问他为什么不去微信群给林墨的寒假作业打卡。

“伯远。”对面叫他的名字,字正腔圆,带一点川渝地方的口音。接着是一段很长的沉默,对面也不挂电话,气定神闲地等他开口,理直气壮得像讨债方。

伯远问:“你从哪里弄到我电话号码的?”

“这你就别问了。过几天是你生日了吧?我带你和墨墨出去吃个饭呗。”

“你去找林墨了?我不是警告过你别去学校找他吗?”伯远一股火往天灵盖冲,连绵的细雨根本浇不灭。

任豪在电话那头沉默,伯远拿下手机塞进口袋里,给挂了。

走到超市里,电话又打进来,伯远给挂了。挂了打,打了挂,接二连三好几次,伯远终于忍不住了,接了电话就劈头盖脸一顿嘲讽:“想到理由了是吧?”

那头被他阴阳怪气的语调吓着了,隔了会儿才开口:“墨墨家长,我是墨墨的班主任,墨墨从寒假开始就没在群里作业打卡,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伯远推着购物车的手一下子拔凉,他连忙解释说是自己工作太忙没空给墨墨拍照上传,并向老师保证林墨的作业每天都是保质保量完成。

和班主任寒暄了几句,无外乎“工作再忙也要关心孩子学习状况”什么的,伯远一边往购物车里扔火锅食材,一边答应,又走到冷柜买了一点盒装的冰淇淋。

他结账回家,电话又不依不饶地响。伯远看清楚那串电话号码,认命地接起来,语气带着点疲惫:“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想见墨墨了。”任豪说。

伯远觉得任豪这句话也太假惺惺了点,前几年像死了一样销声匿迹,现在又突然打过来说要见自己的小孩。要是他再狠心一点就拒绝了。

“那你接他出去玩一天吧,别让他认识什么阿姨姐姐的,影响不太好。”

“我还想见你。”

 

“我还想见你”,伯远回家边煮火锅边想这是什么意思,乍一听像见林墨的附加愿望,像买本练习册送的草稿纸——还不是答案。

火锅的热气腾腾地往上冒,环绕在白色的小灯边上。张嘉元给他讲林墨在学校里的事迹,比如不写数学作业在教室外面罚站,比如上早自习把书竖起来睡觉,林墨朝他翻白眼,说你来我家就尽给我妈告状来了。

伯远温柔地笑,白雾里看不清他眼角的细纹。张嘉元背上小书包走之前还悄悄问林墨,“我说这些你妈妈不会打你吧?”

“当然不会。你快走吧你,下次再来玩儿啊!”

伯远从厨房里出来送张嘉元走,手往下滴水,林墨让他赶紧回去,拿来拖把拖地。

屋里变得很安静,只有水流和碗筷碰撞的声音。伯远关了水,从厨房里走出来,林墨正在理东西,把飞行棋一颗一颗摆放进盒子。

伯远突然有点尴尬,他不知道林墨进他卧室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有没有听到他在卧室潮吹的时候喊任豪的名字。他走到林墨边上的沙发上坐下,说:“爸爸想接你出去玩,你愿意去吗?”

“你去吗?”林墨问他。

伯远回想了一下任豪说的那几句话,好像确实有那么一句表达了邀请他的意思。他说你想我去就去,不想我去我就不去。

林墨盖上盒子,“啪嗒”一声:“那去吧。”

 

生日这天还是下雨,伯远站在镜子前犹豫要不要化妆。最后妥协,拿遮瑕遮了挂下来的黑眼圈。

他涂只在工作的时候涂的亮晶晶的唇釉,带一点细闪,昏暗的灯光下也闪。林墨跑过来催他,伯远替林墨戴好口罩,拉着他的手出门了。

任豪远远就朝他们招手,摘下口罩露出一截高直的鼻梁。他摸了摸林墨短短的头发,朝伯远说好久不见。

任豪比任何人都会扮演父亲的角色,只要他想,也能扮演好丈夫。他订了一个抹茶味的蛋糕,插着两根数字蜡烛。他和林墨坐在另一边,一起祝伯远生日快乐。伯远吹灭蜡烛,在白色的烟雾里看到林墨像小包子一样的脸,突然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就是倒戈到敌方阵营他还是会有点不开心。

林墨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说是礼物,让他拆开看。

一串钥匙扣,上面挂着毛茸茸的小青蛙。伯远惊喜地串到自己的钥匙上,听林墨说自己攒了好久的早饭钱才从饰品店买到的。

话题围绕在林墨身上,任豪这时候也像个正经的父亲,问学习,问师资,问交友,问得伯远差点以为他是真的感兴趣。

伯远说墨墨乖,只提他期末考试考得好,不提他数学作业不写被罚站。反正对方也不是真的关心。

坐上任豪的车的时候伯远还在想,这一天就这样结束了,什么都没有发生,不像任豪的风格。

他要见他,怎么会是因为想见他?旧情复燃是不可能, 伯远也从来没有给他食髓知味的机会。

林墨下车关上车门,伯远也想下,却被任豪抓住手,电光火石之间车就上了锁。一面任豪耍无赖说不准走,一面林墨噔噔噔跑过来敲车窗喊妈妈,引得小区里的门卫频频注目。伯远只得按下车窗把钥匙递给林墨,“墨墨先回家吧,注意安全,不要给人开门,我来了会打家里电话的。”

任豪哼着歌掉了个头开走车,等红灯的时候从后座拿上来一个袋子。纸袋里放着两个盒子,伯远打开小的那个,拎起来看,是一串流苏耳夹。伯远觉得好笑,任豪似乎确实把他当自己一众女友里的一个了,客套的谢谢还没说出口,任豪就让他打开另一个。

就着路灯的光,伯远看到了一串英文,五个字母。

伯远把东西收好放回袋子里,说了声谢谢。他看窗外飞速划过的树,手里还存留着小青蛙玩偶毛茸茸的触感。

 

进了屋里任豪就忍不住亲他,自己的嘴唇上也变得闪。他摸了摸嘴唇,摸到一手的唇釉,露出排不齐整的牙。

“想我了没?”任豪亲伯远的耳朵,呼出的热气打在敏感的耳垂上,伯远瑟缩了一下。

这问题问的,伯远说想也不是,说不想也不是。换作常人肯定不会追问,但任豪偏偏要知道答案,一边扒他衣服一边问:“到底想我没?”

伯远顺从地去解衬衫的纽扣,嘴上却心虚地说不想。任豪的手探进他的衣服,摸到一根细细的吊绳。白色的吊带完整地展露在他面前,像冰天雪地里养在温室的白玫瑰。

任豪把他抱进房间,还要不死心地问一句:“高潮的时候也不想吗?”他好像真的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不是作为调情。

伯远笑起来,喊他的名字。说任豪,任豪,可以进来了。

任豪的想法,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从上车开始他就知道自己骑虎难下,可又确实是想念。

他躺在床上,下面什么都没穿,淌着亮晶晶的水,好像在说欢迎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