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Mission

The Avengers (Marvel Mov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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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is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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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冬兵快要精疲力尽。

摇摇晃晃地离开岸上的男人,他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违背命令的,他只觉得痛。头很痛,受伤的胳膊和肋骨也很痛。他全身都痛得要命,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他是一件工具。只是一件工具。向来如此。可河岸上的男人用某个他已经记不起来的名字呼唤他,说是他的朋友,不会和他打。冬兵忘记那个人还说过些什么了,但他没忘记那张脸,和异常悲伤的眼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住这个,无论如何,他脑中一些在过去总是非常隐蔽几乎不起作用的,从来没有被长官控制的区域,把那个人的长相牢牢记住了。

那些区域,长官一直强调,已经凋亡了,消失了;他也从来没有想到过它们。

他忍痛沿着河岸行走,穿过树丛来到大路上。他得躲起来。他听见紧急救援队纷纷开往这里,所以他走到马路另一边再度缩进灌木丛。他艰难地在灌木丛中穿梭,双腿因疼痛和缺乏营养摄入而愈发无力。上次给他插胃管打进食物已经是好久之前了。然而他不懂得饥饿,同样,也不懂得干渴和疼痛。他就那样穿过了林地来到一处溪谷,然后尽可能小心翼翼地拖着伤躯爬下斜坡。

溪谷里有一根排水管,不断有冷水涌出,并且内径都够他钻进去。冬兵无视了逆流的水,爬进管子里。他已经浑身湿透也无所谓再被水浸没了。他本来就不该在水里躺太久,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本就不该让目标活下来的。

冬兵在一英寸深的冷水里躺下,放平脑袋静静等候。出任务时他理应保持警惕和清醒,随时应对危险和长官的命令,可今天是太过漫长的一天,是他首次任务失败,也是他头一回在长官面前表现得忤逆。

还有,他也不是睡着的,他昏过去了。

——————

他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不断流动的冷水使体温始终偏低,直到最后他发烧了。一整晚他都发出极其细微的呜咽和哆嗦,就算失去意识时也本能地担心被人发现。他应该听话,应该出色地完成任务,不说话,永远都也别多嘴。他得服从长官们,保持安静,即使被绑起来,扎针,或者被插胃管,甚至戴上那个让他的头剧烈疼痛到难以忍受的机器,也必须忍耐。

冬兵在昏迷中尖叫,飞起一脚,军靴重重在水管上踢出一个洞。水都流出去了,只剩浅浅一层而不像刚才差不多浸到鼻子那么高。

在他爬进水管的十八个小时后,河里仍有飞艇残骸和尸体被打捞出来,同时,Steve Rogers正躺在医院里,神盾局剩下的几个官员则宣布冬兵失踪,可能已经回归HYDRA。然后,冬兵醒了。

他迷茫地躺了一分钟之久,迷茫并非由于寒冷、潮湿或者疼痛,毕竟那是他早就习惯的感觉了;他迷茫地发现没有人过来告诉他该怎么做,没有士兵用武器对准他仿佛他随时会动手杀人。没有人修理他的金属臂,没有人发号施令,没有椅子,没有输液管。

冬兵看看周围,疑惑地想自己躺在水管里干嘛。他要回去报告任务情况,告诉他们目标怎么逃脱,否则长官会发怒。

目标是怎么逃脱的?一切都是混沌。他连任务到底是什么都不清楚了。

慢慢地,他从水管里往外挪。他的胳膊好痛,受伤了,肋骨也断了。他的脖子很酸,颈椎可能有点脱位。制服都湿透但他还在出汗,又无力,又困惑。他此刻不在最佳行动状态。他得进行维修。然后说不定会有人告诉他任务进行得如何。

冬兵爬出水管,他动作很慢,但尽量掩饰住了伤处走出溪谷。他兴趣缺缺地看向河中飞艇的残骸以及周围的人群,转身朝反方向走去。其他都不甚清楚,但他至少记得该去哪里报告。

他花了几个小时才走到。他一直躲在阴影里,避免路人注目,想办法不被电子监控拍进去。要做到这一点比平常来得困难,如果他能意识到这个事实一定会很担心——至少,他连心里那种异样感叫做“担心”都不知道。他不认识。

接下来他又花了十个多小时走到存放武器和装备的银行,路上他不得不停下来休息,让脑袋清醒一点,或者等前方的人走掉,不再有目击者。另外他还得绕远路,避开无处不在的士兵和警察。

他躲在小巷子里,四肢抖得太厉害,决计爬不上屋顶了。他记不清任务,所以又觉得不应当随便偷车。

但终究他抵达那家藏匿着他,将他冰在柜子里放了至少十五年的银行;不过这些事他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任务完成后自己就该回到这里。

平时都有好些科学家、医生、警卫和一名长官在等候他。这一次他一瘸一拐地走进那个空无一人的房间,椅子还在中央,冰柜在角落,武器都靠在墙边。

冬兵发出无助的呜咽。他需要他的长官。不该留他一个人的。就算要遭受惩罚,他也从没有被孤零零地留下来过。

他呆立了好久,想要靠自己那受损的、长时间都没有独立思考过的大脑想明白这个状况。这是他的存放处,他的归宿。当他回来的时候应该有人在的。可是他连任务都记不得了。可能他已经忘记去完成了吧,没有完成任务就不该回来。也可能,他再等一等,就会有人来找他。

冬兵没有理会那把椅子。躺在那椅子里只意味着痛,意味着惩罚,再无其他。当他听话地完成任务,他就可以躺进柜子里,那是一片没有疼痛的黑。所以他坐进冰柜蜷缩起来,竖起膝盖。他身上比预料中还要痛。不过他不觉得焦虑,只是闭上眼睛,无意识地,再一次睡着了。

——————

两天后,Steve已经出院,检查结果完全健康令医生们都大吃一惊,并在墓地和Fury见面。这时冬兵又醒了,仍然孤独一人。

又是长达一分钟之久,他抱着膝盖缩在冰柜里,迷茫地看看四周。没有别人,只有他。

出了严重的问题。他觉得很难受,全身无力,身体也比平常更加痛。没有人在这里指挥他。他得找个人接受命令。

他不知道去哪儿找。他只是一项资产。他没有密码,没有办法登录网络,没有地方可去。HYDRA隐蔽起来了,他也该隐蔽起来,只要给他命令。

把这件事当作任务吧。几十年来,除了跟着某个金发男人跳进河里并拖他上岸之外,冬兵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想法。他要找到长官,找到他应当履行的命令。

比之前进去时更慢、更痛,他从冰柜里钻了出来。他脑袋发涨,肚子咕咕叫,嘴巴很干,侧腰刺痛。他受伤的手臂肿起来了,手指都不能弯曲。他的金属臂嘎嘎作响,好像是有沙子还是什么异物卡在金属片里。

他走过地下室的医药储备和器材存放处。他既不被允许,也不明白要如何使用它们。他走过食物和水。只有长官才能给他食物,何况,他也认不出那些是食品包,毕竟这么多年都是直接给他喉咙里插个管子灌进胃里的。

他在身体能负荷的情况下带上尽可能多的武器和弹药。对自己发烧的状态不知所以,冬兵搞不懂怎么才装备了这么点就觉得腿软了,有一瞬间还害怕长官知道他这么毫无准备,会不会又发怒。他背上最后一支榴弹枪,拖着脚步走出地下室,来到银行门口。他的头发全被汗黏在额头。他必须找到长官。他需要命令。他必须有命令才行。

他摇晃着走出大门,来到明媚日光下的DC市中心,他走下阶梯,忘记躲避行人,在他们惊惧的注视下前进,这时便看见一辆巴士停在街角的站台,车身上涂着巨幅广告。

“乘坐此车可到达Washington DC商贸展销会!别犹豫!现在就上车!”

冬兵松了口气,露出蹩脚的笑容。

这个命令来得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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