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菅】风旗

Haiky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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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菅】风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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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
风没有动,旗也没有动。
Note
非典型ABO,私设很多,一切细节难经推敲,非常OOC。

今天的风好大。
菅原孝支弯下腰,低矮的龙头里哗啦啦地流出冰冷的水。他用手掬满,毫不客气地扑在自己脸上,连领口也浸湿一大片,总算觉得好受些。镜子里的自己神色泰然,只是耳根眼尾皆泛起不正常的红潮,两颊滚烫如刚经了火炉烘烤。
他只恍惚了一瞬,尔后于清凉水汽中叹出一口长气。
这个场馆里的alpha实在太多了。选手中不乏体格健壮热血沸腾的年轻后辈,看台上也乌泱泱挤满了大声喧哗的群众,四处都是喝彩、热闹,唯独菅原孝支在此处备受煎熬。只是一场不重要的练习赛*,有什么大张旗鼓的必要……他忍不住暗自腹诽,笔尖有点焦躁地在记录板上哒哒地戳出一连串黑印。
虽然闻不到味道,但强烈到将整座体育馆都胀满的混杂信息素群太有攻击性了,纵使已经尽力去屏蔽近身的影响,还是抵抗不住长时间暴露在高浓度的浸泡里。赛中被换下休息的泽村大地坐在他身边,有些担忧地递去湿毛巾,菅原孝支连头也不敢抬,闷闷地把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走露了异样。
他是趁着第三局终场的间隙逃到卫生间里的。场上局势很让人放心,影山状态良好,日向也很积极,但排球并不是一个人的游戏,尖兵出挑并不足以取得胜利,更何况对手是本地区的常胜将军,落后的一大分估计是很难扳平了。
他这样想着,把写满了观察笔记的本集交给了东峰旭,头也不回地扎进了没有什么人的卫生间。这里是最空旷也最开阔的地方,大敞的通风窗送进干净的空气,一股脑地灌入菅原孝支的肺里,他两只手撑在洗手台上,与水面倒映出的湿漉漉自己相对视,绷紧的肌肉在这一秒得以松弛。
安全了。菅原想。再熬二十分钟——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彻底安全了。
他心满意足地拧开龙头,将手腕抵在水下冲洗,放任思绪无边地飘飞,落到无需认真思考的小事上——今天晚上吃什么,大地的生日礼物选什么颜色的好,这样看来旭的生日也快到了……要送毛绒玩偶还是会吱吱叫的发条青蛙呢。
忽然门外传来碰撞发出的闷响,菅原只来得及匆匆一瞥,见有人踉跄着脚步跌在洗手池旁。他本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禁不住那人全无防备地向前一摔——这样着地一定要出问题的!再没有时间斟酌,菅原将他稳稳当当接了个满怀。
刹那间如有一柄小锤精确地重重敲在脑后,菅原意识朦胧片刻,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惹上了大麻烦。对信息素气味的屏蔽给了他第一时间的缓冲,但身体的变化不可忽略,他嘴唇发着抖,几乎要把怀里这人即刻丢在地上,却不可置信地对上一双急迫又哀伤的眼睛。
你是……你是alpha。
他张张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肯定之中的肯定,菅原孝支倒吸一口冷气。
他被人掀翻在地,推搡着坐在墙角,后背紧贴冰冷墙面,脊椎骨冻得发麻。袭击者两只手臂将他圈拢在自己的怀中,目的性极强地探头去嗅闻后颈的腺体。
没有。菅原孝支说。你别找了,没有。我只是个beta。
对方抬起头来,眼底全是赤红血丝。他一言不发,扶着台阶站起身来,狠狠攥住菅原的手腕,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推进一旁空置的隔间。
疯了。完全疯了。菅原孝支尽可能地把自己缩在安全的位置,高度警惕地观察着alpha的每个趋态。浅绿色队服,一黑一白的护膝,电光火石间他回忆起对方的身份,震惊得屏住了呼吸。
及川彻。这是及川彻。
他和这人仅仅在赛场上打过照面,对方冷静、凶狠,头脑清醒而动作敏捷,临危不乱的态度和出神入化的技术水平在菅原孝支的会战笔记里占了整整两页的详细分析。
赛后日向很兴奋地谈论起这样的王者,手舞足蹈地用上很多比喻,都难以准确形容及川彻在球场上强大到令人恐惧的统治力。缜密的,不透风的,像一张迎头扑下的网,猎物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的视野中,根本无处可逃。
没想过再次会面是在这样的情景下,不知道谁比谁更狼狈。菅原来不及去想,用手肘抵住及川彻迅速逼近的胸膛。
alpha失去理智,像饿坏的狼一样寻找他身上的味道,急切地渴求着安抚和陪伴。菅原孝支的双膝折在身前,及川彻的脸近在咫尺,视线已经失去焦点。
及川彻。菅原孝支艰难地伸出手去,不计后果地重重拍击他的脸。及川彻——醒醒,你在犯错。

疼痛,疼痛是剧烈的。及川彻的神智清明了一瞬。他讨厌这种无法控制的失重感,却又抑制不了不知从身体何处熊熊燃起的烈火。
性别分化以来这种苦恼一直困扰着他,相比起其他alpha而言,生理需求在他身上产生的恶劣影响更明显。情绪焦虑,心态消极,每一项都是造成伤害的因素,他伪装成一切正常的样子,在岩泉一面前藏起口服抑制剂。
怎样才能摆脱这样的身份,怎样才能解决这样的问题,除了遇见那个所谓命中注定的伴侣,还有没有别的方式——
或许是有的。及川彻这样期待着。再等一等。
等一等,等一等,等到意外发生。变故来得太快,近距离观摩他所认知的、两个天才的交手,不亚于火上浇油。牛岛和影山像两团乌云,终日遮蔽住属于他的太阳,及川彻咬牙切齿地忍耐着,没有注意到火山爆发的前兆。
观众席上人声鼎沸,只有近身的岩泉一摁着他的手背,低声询问:及川,你没事吧——你的信息素快爆炸了。
及川彻听见自己的后槽牙摩擦着发出尖利的哀鸣。我没事。他站起来,转身走下台阶。这里太热了,我要去冷静一下。
他怒火中烧,分不清这温度是从里烧到外还是从外烧到里,只觉得每一步都走得天旋地转。白茫茫的视野里出现刺眼的红点,他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向那里奔去,跌撞着闯进另一个空间。
……有人。虽然气味很淡,但可以分辨。并没有攻击性的、让人感到安心的雏菊香,及川彻像被诱惑着沉入梦乡,毫不设防地交出自己意识的掌控权。
非常、非常安静。他放空心神,迟钝地想。安静,安静得像要死掉了一样。柔和的水在他周围旋转,将他层层叠叠地裹挟进去,温顺得几乎要将他溺毙。
……不对。就在此刻及川彻挣扎起来。不对。
他睁开眼睛,视野里是狭小昏暗的简陋横格,颤抖着的浅灰色发顶。不熟悉的beta把脸深深埋在手臂之间,是一个防备性很强的姿势,说的话却截然相反。
你别碰我。他说。我帮你弄出来。

 

……天啊。及川彻想。我是在做梦吧。
他认得眼前的这个人。乌野的二号,总是坐在替补席的长椅上奋笔疾书,有一颗让人印象深刻的眼下痣。从影山的手中拨落网口球后,就是他举着号牌替换下心神不宁的新生,将乌野的颓势一再扭转。
看上去不是强硬派的类型,说话很温和,态度也很爽朗。在球场上让人感觉可靠,虽然不如影山灵活多变,胜在扎实稳健,和队伍的沟通交流也更加有效。不愧是经验老道的三年生。
及川将他列入值得重视的对手名单,自然也额外关注过他的名字。菅原孝支,和本人的风格很相似呢,原野上无处不在的褐色莎草,柔软但坚韧的角色。
在比赛录像中被反复剖析透彻的身影,如今跪坐在自己面前,解开系带的动作不太流畅,手法也生疏青涩。及川彻抑制不住粗重喘息,视线里却都是对方低下头时颤动的眼睫。
像蝴蝶的翅膀,羽毛的影。他恍惚地想,一把抓住菅原孝支的手臂。
怎么啦。菅原轻轻问,声音虚浮沙哑。很难受吗。
及川彻摇摇头,凑过去想在他领口闻到更多的气味。你很香。
菅原孝支笑了。我没有味道,我是beta。
根本就是在说谎。及川彻的鼻腔里涌进更凛冽的花草风,他皱了皱眉,一只手摁在菅原的颈后慢慢地摩挲。你自己闻不到吗?
看见米粒一样小的、舒展的蜷缩的花瓣,叶尖清晨的露珠,吃饱了阳光而氤氲出的模糊的雾气。峻险的高山上遍布裸露的岩壁和赤黄的土石,在那之中生长出的一簇浅色的雏菊,细弱但不屈地挺立着。竟然是这样的味道吗?及川彻惊叹着,突然地想去尝菅原眼下的那颗小痣。
不行。菅原孝支的掌心印住他的吻,湿润的,发烫的。再等等。
下一秒如临黑海洋波之间,浊浪滔天、暴雨吞日,潮窒的空气席卷而来,将他扑熄在腐坏的鲸骨下。菅原灵活的微凉指尖像蛇的尾巴,牵引着他于麻木中向上蹬游、攀升,往前、往前,再往前,冲出震荡的海面,冲上喷发的山巅。
及川彻下颌咬得发痛,从愤怒的呻吟中碾出凌乱的呼吸,一股脑倾倒在菅原的脸上。他揪着对方的衣领,将菅原半强迫地摁在自己胸前,一只手纠缠着对方湿透的发尾,下身不由自主地挺动着送进菅原的掌心。
光影昏暗斑驳,就着这个姿势无法看清菅原的表情。及川低下头去,更近更直接地嗅见菅原孝支渗出来的味道。他揉弄着对方袒露的侧颈,于翻越峰顶之前在那里落下不留痕迹的一吻,紧接着毫无顾虑地爆发出来——
筋疲力竭,一片狼藉。及川彻靠在摇摇欲坠的隔间门上,拢住菅原孝支的腰将他扣在怀里。一种隐形的冷硬态度,完全出于alpha捕猎结束的饭后消食而非及川彻本人的自我意志。他把下巴抵在菅原肩上,在尚且残留的温存中寻求安抚,却感受到背后传来点滴的湿意。
及川彻后知后觉地松开手臂,撞见一双朦胧的泪眼。菅原孝支推开他站起身来,将满手的粘腻擦拭在及川的衣摆上,趔趄地推开了几欲垮塌的门,头也不回。
完了。及川彻在余韵中难得清明地想。完了。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后悔药的话,第一个想获得它的人一定是及川彻。
再回忆起那天,只能说是意外中的意外。他自认本性并没有那样恶劣,做不出趁人之危的勾当,只是火烧眉头,常用的药剂也如杯水车薪;又刚好这样不巧,遇见了同样出现异常的菅原孝支。错误环环相扣,才引向了难以挽回的结果。
真是麻烦。及川踢飞脚下石子,闷闷愤愤地想。
傍晚的风吹得凶猛,及川彻冷得直打激灵,这才发现自己思绪被心事烦乱,已漫无目的地走出很远,不知到了什么地方。环顾四下,只有拐角处有一间亮灯的商店,大大招牌上写着“坂之下”三个字,有喧哗响动透过玻璃窗隐隐约约地传出来。
不如买点东西吃吧。及川穿过马路,一面低着头用鞋尖拨弄路沿上砖缝里的柏灰一面向前走,听见商店里的交谈越来越清晰。有人大声喊叫着,“笨蛋、笨蛋”,随后是一阵鸡飞狗跳的货架挪移声,及川彻的脚步戛然而止,终于意识到对方的身份。
来不及转身,推拉门在他面前被大力地撞开。橙黑色的乌鸦们一股脑滚落在路灯的光下,用同样惊愕的目光与及川彻面面相觑。日向的手指还僵在半空,瞪圆了两只写满不可思议的眼睛:大……大王?
不合时宜的饥饿感打断了及川彻的手足无措。他神色如常地将日向竖起的手指摁倒,假装没看见影山飞雄别扭的表情,忽视了寸头和自由人咋咋呼呼的挑衅,从乌野男子排球队的身边径直掠过——直到门里走出菅原孝支。
他不受控制地顿住动作,茫然地看见那颗眼下的小痣极细微地一抖。
泽村大地从右侧靠近,悄悄地挡在他和副主将之间;一旁东峰旭早紧挨在菅原孝支的身旁,充满警惕又小心翼翼地来回打量。及川彻把自己的书包往里挎了两公分,视线从泽村的肩膀上越过去,粘在菅原浅灰色的发顶。
喂,那个。一句话在喉咙里上上下下,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及川彻想要前进一步,被泽村的手臂拦回原处。
那个。他遥遥地喊。我是来道歉的,菅原君。
泽村大地的眉毛像两片雨中纷飞的叶子,愤怒地斜立着:及川君——
大地。菅原在他背后说。没事的。
东峰旭秀气的眉心紧紧拧成一个结:菅……
没事的。菅原孝支笑一笑,眼睛弯起来,像晚霞上浮着的那道半圆的月亮桥。只是谈一谈,没关系的。你们先走吧。他扯住了自己的背包带子,从东峰和泽村的掩护中闪出来,站定在及川彻的跟前。就聊一会儿。
及川彻眨了眨眼睛。

菅原的家在矮矮的山坡上,从公路的边缘往下望,能看到一整片青黄的稻田。风从细密的叶间过,掀起层叠的麦浪,细细簌簌,将虫鸣翻卷着吹入晚霞。
及川彻看得出神,不经意地踩住了菅原的鞋后跟。他结结实实一惊,下意识伸手将菅原肩膀捞住,才发觉对方的队服早被汗浸湿。这动作有点越线,及川彻迟疑地察觉出来,却没有松开的意思。菅原孝支的反应好像比他还缓慢,依旧低着头说,谢谢。
不用客气哦。及川继续跟在菅原身后,没走出几步,又听见菅原的声音,顺着光线飘过来。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菅原背对着他。再往前的话,就要到我家了。
我是来……我是来道歉的。及川彻盯住自己的脚尖,视野里恰好容纳进路灯下菅原孝支的影子。比赛那天的事情,是意外,很抱歉。希望你不要在意。
大王也有这样恭敬的时候吗。菅原轻轻地笑。不过,确实有想过你就是这样恶劣的人呢,自大又讨人厌,完全不给人留情面的样子。哪怕对后辈也总是恶狠狠咬牙切齿的感觉……我印象非常深刻。
是说影山吗。及川彻抓抓凌乱的额发,叹出一口气。菅原君,这样以貌取人可不行。
不是哦。菅原孝支回答他。及川君给人这样的感觉很强烈呢。
及川彻快走几步追上他:那么,给我一个改变印象的机会吧……
怎样呢?菅原孝支停住脚步,转身面向他。及川彻看见他眼尾飞出莫名的红潮,像远方天际线上夕阳晕染的余晖。
要做吗。菅原孝支问。现在,要做吗。

什么?
及川彻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什么?
没什么。菅原孝支垂下眼帘,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他面色平静,再次扭过头去,迈开大步,尾音飘渺地消散在空中,仿佛从来没存在过似的。及川君的道歉,我接受了,就到此为止吧。
喂!等等!及川彻来不及思考,快跑着去拽住了他的手腕。什么意思?!
紧贴在自己掌心的皮肤冰凉得可怕。及川彻愕然抬头,对上菅原孝支空洞一瞬的目光。不知何时他额角已布满细密的冷汗,周身萦绕着与众不同的芳香,及川彻匆忙地意识到事态紧张,刹那间萌生出恐慌。
你闻不到自己的气味吗?几乎是低吼着把这句话扔在地上,及川拉着菅原的手急急向前,不出意料没有感受到反抗。真是笨蛋,菅原孝支。
他这才明白菅原的那句话并非全无理由。
无灯的黑暗街道拐角,菅原孝支吃吃地笑着,有点费力地用两只手揽住及川彻的脖子,在他耳边沉沉呼吸。
刚刚有alpha在打架,及川君,你闻到了吗,很恐怖的味道。
抱歉,我可能有大麻烦了。

 

屋子里没有人。他们从玄关处开始纠缠,趿着松脱的运动鞋,拉扯着半掉不掉的校服,一路滚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菅原远比任何时候都表现得急切和热情。他不得章法地将及川彻的系带拉扯成死结,只能有点不耐烦地抱怨着重新费劲把它拆开。
及川彻把着他的手臂,指引着他回到正确的位置。从高系到顶的第一颗纽扣开始,指尖像点滴的落雨,蜿蜒着向下浸润肌肤,点燃起不断攀升的热度。
Beta身上的味道不算浓烈,但清冽坦诚有如暴雪后过境的冬风,席卷着草木的味道开放在皑皑的平原之上。和初次见面的感觉截然不同呢,及川的手掌握住对方发烫的后颈,这么想到。
菅原的身体是小巧又柔韧的,蜷缩在alpha漆黑的影子底下,显得脆弱而伶仃。及川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抵在沙发和地板的夹角之间,试探着亲吻他湿透的鬓侧,感受到他骤然急促的呼吸。
做吗。做啊。不需要询问与回答,他们于相拥间达成默契的共识。beta用牙咬开塑料套,颤抖着束缚住alpha勃发兴奋的性器,下一秒被充满柔情地环抱着钉在地上,大腿间承受着动作粗暴的快速摩擦。
他有点害怕,瑟缩着在紧要关头后退,被情动的alpha以指尖摩挲锁骨的方式诱骗着再一次舒展开身体。难以启齿的部位蔓延出湿润的泥泞,及川滚烫的手指抵住他的背心,缓慢又坚定地嵌进他的身体里。
不行,不行。太大了,涨得人直顶到喉咙口。菅原的意识被恐怖的错觉死死摄住,两只手在空中乱挥,被及川一把扣住摁在脸侧。alpha深深呼吸着,埋头在他颈窝舔舐,发出咕噜咕噜满意的惊叹。
这种违背意志被完全压制的感触太令人慌张,却又不由自主地在毫无保留地坦诚相待之间将主导权完全交付出去。身体叫嚣着渴望更加频繁的触碰和更赤裸的贴合,菅原孝支恍惚间发现自己已将腿盘上及川彻的腰侧,用模糊的哼鸣来应答含义不明的语句。
菅酱、菅酱。及川用根本陌生的昵称呼唤他,垂首于他湿漉漉的耳畔。再打开一点吧——你好香。
胡说。菅原孝支难以自持地被对方声音中的点到为止所蛊惑。在他十余年的生命里,从未有过如此放纵下坠的时刻,而他全然袖手旁观着意识从指缝间如流沙般倾泻出去,跌落在及川彻起伏不止的肩胛骨上,垒成玻璃沙漏里随倒计时而逐渐向上增长的山丘。
有什么东西拔地而起,直直穿透他的心脏。
及川彻滚烫的喘息扑在他敏感的眼下,刹那间好像确实有似田野特有的磅礴清冽气息,从他们绞缠相拥的双臂之间丝丝缕缕地向外渗透。菅原孝支抽动鼻翼,鼓噪发灰的视野边缘是及川彻绷紧的流畅下颌线条。层叠的快感像海浪将他迎面击倒,而及川彻的怀抱在背后把他稳稳接住,裹挟着共沉入银色的水涛。
再深、更深,性器将狭窄的甬道一再扩撑填满,菅原孝支腿根湿黏一片,把及川彻更温和地吞吃进去。同赴高潮的瞬间像赛场上尘埃落定的时刻,球砸在地面上的闷响化作菅原孝支叹在冷风中的一口白雾,及川彻头脑呆滞放空,感受到附在自己胸膛上的柔软皮肤,缓慢地捋干菅原孝支被热汗浸透的发尾。
他们疲惫地枕着彼此的身体,作交战后的休养生息。及川彻眨眨眼睛,忽然说,菅原君,真的闻不到自己的味道吗——很甜的甘菊香气。
那阵隐隐萦绕在被褥之间的味道随着及川彻的话音倏地消散去了。菅原孝支翻了个身从及川彻的手臂上滚下来:闻不到的。
那么、有些时候不会很苦恼吗——像今天这样?
菅原孝支真的思考了一下。相比起这种突发情况,他其实更愿意将及川彻的贸然造访称作一个意外。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站起身来要去倒一杯水,而及川彻敏捷地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
孝支。他喊。你闻得到我的味道吗。
菅原孝支背对着他,小声说:你睡吧。

 

三年生余下为数不多的高中时光里,青叶城西主将成为了乌野的常客。
这位气质不凡的万人迷先生显然很有手段,借助人格魅力的便利将乌野的校内道路打探得一清二楚。他的到访很有规律,起初只是在放课后堵在体育馆大敞的门口微笑着向里探寻既定的目标,惹得谷地仁花也忍不住多看两眼,因此把西谷和田中气得眼红;后来干脆熟门熟路摸排到三年级四班的门口,高年级的女孩子们面红心跳,把菅原孝支的座位远远指明给他。
灰头发的二传手常常保持着低着头但后背挺直的端正姿势,侧脸柔和而明丽,微笑着抄写黑板上的字句。窗外朦胧的午后阳光勾勒出他纷飞的发丝,及川彻没有犹豫,顶着稀疏的异样目光大步流星地走进去,拍了拍菅原的肩膀。
接下来的球队练习菅原孝支理所当然地缺席了——他本身并不是会给自己找借口偷懒的类型,追问泽村大地时,体贴可靠的主将也会用合理的解释巧妙地搪塞过去。
及川找他,大部分时间是做爱。这家伙总是用狐狸一样的表情诱哄他,哎呀,是因为菅的时间快要到了,我都好好记录着呢——还把手机上的日历调出来作证,一页小方格上打满了标记用的红星。菅原孝支觉得很不可理喻,要和beta用这样的方式调情吗?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啊。
这样想着,还是没有抗拒。约会的地点通常在菅原家里,不方便的话也会约在附近的酒店。及川急不可耐,简直比他更像发情。他们推搡着对方,又抱拥着倒在地上,紧接着亲吻、抚摸,及川彻下流地衔住他颤抖着的指尖色情地磋磨。
酒店的隔音不好,一堵墙外传来的尖叫与呻吟愈发放荡。菅原孝支被迎面摁倒在枕头上,酸软着腰眼被及川彻卡住胯骨向前顶送,无处可逃。越是开凿越是熟稔,他酣畅淋漓地展开自己,耳膜里灌进床架吱呀着撞击在墙角的锐利杂音,合着墙那头孟浪的吼叫共振着嗡鸣。
唯一清明的是及川彻的眼睛,无论是冬天还是春天都盛放着热情而轻佻的风,和看着陌生人问路的眼神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同。菅原孝支也会不服气地想,这家伙看死人也是这样多情的神态吗——某种意义上也算一种无情。
他的走神会被及川彻以敏锐到颠毫的观察力洞悉。牙齿从手腕内侧移动到锁骨,青白的皮肤上浮出一层潮热的红。菅原十指死死揪住及川的头发把他向外轻轻拉扯,想要提醒他关于“不要留下痕迹”这一共识的警告。及川彻恍若未闻,扣着他的肩膀大开大合地操弄,直到菅原后仰着脖子以一个几乎要折断的角度过渡去艰难的登顶。
意识濒临湮灭的关头,及川彻叼住他后颈湿润的软肉,像饿久了的狼那样不懈地坚持重复着想要刺入齿尖又挣扎克制的动作。那是Omega甜蜜发腻的腺体所在,情动时将彻底地浸没在高浓度的信息素之中。菅原孝支指尖几乎要嵌进他紧绷的肌肉,有点可笑而绝望地默默想,怎么会要标记一个beta呢,好天真的想法。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及川彻停在他的身体里,像真正的情人那样温存。早春的鸟不知疲倦地鸣叫,雨汽从半开的窗缝里涌进房间,菅原孝支感觉自己像一块涤水的布,被阳光攥干又摊平。
及川彻的手搭在他深陷下去的腰上,懒懒问他,菅原君毕业之后打算去哪里读书,什么时候走?菅原孝支正在他掌心里列写平摊房费的算式,过了一会儿说,不知道,大概是樱花开放的时候吧。
什么啊,那就是三月咯。及川彻笑了。菅像一个诗人那样呢。
走之前给我写一首诗吧,用我的气味作为题目——菅可以闻到的吧?
菅原孝支愣了一下:闻不到哦。
闻得到的。及川彻握着他的手,捏捏指腹再捏捏自然曲折起的关节,坚持道:我的气味,是有一点苦又有一点甜的。酒心巧克力,菅吃过的吧?比那个要再甜一点点,只是一点点哦。可以闻到的吧?
菅原孝支望着及川深色的眼睛,就要被其中的执着所撼动。只有这时他明晰而强烈地察觉出岩泉一口中关于及川彻格外孩子气的一面,但他摇了摇头,企图用“等一下给你买糖”那样的借口短暂地应付:可能以后会——
骗人。及川彻打断他,突然牵起他的手摁在自己裸裎的胸口。菅的心明明给出反应了。
皮肉是暖热有弹性的,冲撞的血液是滚烫勃发的,菅原孝支的指根震动着,好像真的握住一颗跳突的心脏。咚咚,咚咚,像山谷解冻的冰泉冲击过回弯干涸的河床。
刹那间他觉得真的听清自己心如擂鼓,隐秘地同及川呼吸的节奏此起彼伏着契合。
菅原孝支落荒而逃。

 

在见证了道宫结把烘焙小饼干塞进泽村大地的书包和目击扎着马尾的女生在部活室交给月岛萤一盒巧克力之后,菅原孝支拎着球鞋和挎包走出了体育馆,迎面撞上低着头急匆匆向前走的日向翔阳。
莽撞而富有活力的一年级生先是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将他从头看到脚,这才把好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问菅原前辈怎么还没走,快要来不及了吧。
菅原孝支的思绪在脑子里打了三四个圈也没找着出口:什么来不及?
是情人节哎。凌乱蓬松的小橘子看上去格外兴奋。及川前辈没有什么计划吗?
菅原孝支后知后觉地反应出误会:啊……不是的,我们不是这样的关系。
哎,不是吗?可是我和影山都以为……出口一半才觉得失言,日向猛挥手像截住自己堪堪逃脱的话头,连连后退,大声喊着“菅原前辈下次见”一边拔腿就跑,没跑出多远却又折返,挥舞着书包示意菅原看外面。
及川彻来找他总是抓着“时间到了”或是“刚好路过”诸如此类的借口,这次却破天荒地在熟悉的路口带着他转进截然不同的方向。菅原孝支任他拉着,路过人满为患的酒吧和花店,坐进出乎意料冷清的咖啡馆里。
……也是,正常人哪有闲心喝咖啡谈恋爱。菅原孝支把提拉米苏的小银勺轻轻搁在碟边,假装没有注意及川彻探出手来取用自己餐具的动作,更对对方的脚尖在桌下剐蹭自己小腿的行为不予置评。与此同时他生出个“这样才合理嘛”的念头——反正最后总是要滚到床上去的,怎样做、做什么前戏,那么全凭个人的自由。“情人节限定”也不过如此。
他没来由地突然对这样的你来我往感到厌恶,又庆幸自己的觉悟来得恰到好处。什么样的人才会在情人节氛围的烘托下意识到一段不必要的关系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拖累?清醒的、决断的,有正确认知的,总而言之就是头脑聪明的。菅原孝支深深吸了一口气。
及川彻坐在他对面,和小小一块提拉米苏交手得兴致盎然。菅原孝支对甜食其实没有过多的偏好,他喜欢重盐重辣的菜式,譬如只需要一点就能把及川彻辣得面红耳赤的麻婆豆腐。他们曾经在退房后约好一起吃夜宵,站在油烟迷蒙的摊贩边上捧着劣质的塑料盒分吃小份食物,及川彻被辣椒粉呛得满头大汗,菅原孝支只是笑,面不改色地在他怀里塞进热腾腾的肉包。
假如真要把他们相识的来龙去脉梳理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菅原孝支恐怕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一个无法被预料的意外,像游乐园里背对着的两辆碰碰车,根据既定的恶作剧一般的程序,误将油门踩作刹车,而他们猛地打过一圈又一圈的方向盘是这条轨道上唯一人为的错枝。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生狠狠地撞在一起。
及川彻不是辣派菅原孝支也不算甜派,及川彻是青城的主将而菅原孝支是乌野的副队,他们的名字离得最近的时刻大概就是成为对手的某一场赛程中轮次表上下紧贴的那一百二十分钟,菅原孝支和初出茅庐但天赋异禀的一年级生均分一半一半。谁也不会想到在那个风很大呐喊声也很大的下午,人声鼎沸的体育馆屋顶几乎要被铺天盖地的喝彩掀翻,而菅原孝支只是弯下腰掬了一捧水洗脸,于是被匆匆推开的洗手间门砰地砸碎了少年时代最后安稳平淡生活的坚固屏障。
一段暧昧不清的感情像晒过的鸭绒被,轻飘飘地铺落在他明亮的木地板上。上面枕着及川彻的手及川彻的脸及川彻望着他的眼睛,浸湿过矫情的汗多情的泪抵死交缠的瞬间从对方身体里迸出的体液,不加留恋地攥握搓捻又揉开了也还是有斑驳交错的痕迹,菅原孝支的心一再抽紧。
喂,菅。及川彻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过来,意识缓慢回笼,菅原孝支死盯着咖啡表面上浮着的一层白色的拉花,终于做出应答。
吓死我了。及川彻笑着说。还以为菅你累得睡过去了呢。
他语气也是没什么重量的,像浮在水面上的一层细密绒叶,被风轻轻一拂就会散开,露出深不可测的原貌。接下来去哪里呢,菅有没有什么计划?如果不着急的话,我们可以先去看电影,然后再……
菅原孝支打断及川彻接下来的喋喋不休:去做爱吧,我们。
……哎?
他很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现在就去。现在。
不想浪费时间,不想猜测每个动作的缘由,如果最终的目的就是这样那么不如省去其他抵达的过程,他们的相遇全然来自信息素的影响和支配,哪怕菅原孝支并不能察觉也无法否认。肉体的交合和生理的需求,没有用以拒绝的托辞。会苦恼吗?倘若及川彻再问一遍的话,菅原孝支可能会给出肯定的回答——不过是此时此刻面对你,非常非常苦恼。
或许是他的口吻急切得过分,及川彻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闪烁。
好吧,好吧。年轻的一方败下阵来。现在就去。

 

他们只做了一次。菅原孝支躺在床上,懒懒地感受到及川彻的手臂从自己身下抽脱出去,尔后视野里挺拔的身影去关上了没合紧的窗。
今天没有刮风,也不太冷,夜色浓重,窗外月光赤条条地缀在孤零零的电线上。及川彻掀开被子又回到他身边来,只是抱着,也不说话。
及川彻本身不是快准狠的类型,性事里也很少有粗暴的情趣,但今天好像总比之前更加缱绻。菅原孝支平常并非是敏感的一种,只觉得对视瞬间及川彻眼里的多情几乎满得要溢出来将他淹死。他胆战心惊地错过脸去,及川彻的手指捏着他下巴让他正面对向自己,却仅仅是在菅原孝支的眼尾印上粘稠的湿吻,像雨季石阶上群生的苔藓。
菅原猛地坐起身来,翻过散乱叠放的抱枕下床。及川彻问他要做什么,菅原孝支站在长桌前拉开他的书包拉链,说要看结算的房费。及川彻说,就在我手上算吧,以前不是都这样吗。
算不清的。菅原孝支头也没回。
像一个暗示,电光火石间已被心知肚明的彼此洞悉。菅原孝支听见身后不着痕迹地叹出一口长气。
你很着急。及川彻武断地下了评判。情人节也要赶着回家吗,不可以多留下来一会儿?
菅原孝支在纸面上刷刷留下一串数字,将自己和及川彻的名字分列在两旁。写到最末,突然断墨的水笔在拉长的字尾留下龟裂狰狞的一画,菅原孝支的手骤然顿住。
菅原孝支。沉寂得要死人的静谧中及川彻说。你很害怕吗?
不是的。菅原孝支下意识要否认,无暇去管回身时手臂带倒桌面上的什么东西。及川彻靠在床边笑吟吟地望着他,目光有如无纹的湖面,粼粼地跃动着清澈的镜波,平静而沉甸。他望着他像望着海天交际处渐行渐远的风帆,哪怕只是一个灰暗的影子,无言地目送着他消失于遥遥的岛群之中。
那样不加掩饰的眼神近乎要把菅原孝支击灭。他有些狼狈地偏过脸去,却像是命运设计般于余光中捕捉到一点非同寻常的颜色。从及川彻躺倒在地的书包边缘冒出来,突破大敞的拉链,像春日老树上萌生的新鲜细嫩枝条,含蓄着即将爆发的生机,掠夺去全部的光色风影。
他有些迟钝地意识到那是什么,尖锐的、扎眼的红,从他脚下经行之处毫无怜悯愧疚地蔓延开,刹那间牵连着填满他和及川彻相距的短短几步空间。无处可逃、无处可逃,菅原孝支僵立在原地,后腰抵在木桌坚硬冰冷的边缘。
他听见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轰隆作响,什么东西如粉屑般轰然倒塌又攀附着乍然崛起的高墙密密麻麻地铺展,什么东西拴系在他的手腕上越扯越紧,什么东西在痒痛的错觉之中破土而生,包拢住失速膨胀的喘息。
咚、咚、咚,这是他的心跳,震耳欲聋的,急促得陌生的,热烈而兴奋的,好像即将要朝什么人飞奔而去。恍然察觉到这点的菅原孝支手足无措,却看见及川彻面不改色地向他贴近。在这样极端的反差衬托中他感觉自己在盲目地溃塌,仿佛早被虫蚁噬空的河堤,慌不择路地化作赤黄的尘土,落进及川彻的指掌。
他想要后退,脚跟已踩住逼仄的墙角。及川彻抓住他的手要和他十指交握,肌肤间侵入的滚烫温度令菅原孝支难以承受地发抖。他想摆脱的东西不仅于此,但一切都失控地往完全相反的方向飞驰而去,包括及川彻的拥抱及川彻的声音及川彻的亲吻和抚摸。菅原孝支好像真的闻见一股苦甜的香气,包纳着半口馥郁的酒,绵密而顺滑地织作不动声色的网将他缠缚进去。
他突然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供逃生的出口,于是稀里糊涂地撞了上去:及川彻,你不要……你不要对我用这样的招数。
及川彻显然地一愣:什么?
你的味道。菅原孝支哽咽着。你的手段,很卑劣。
霎那间及川彻明白了过来。他大笑着,引着菅原孝支的手覆上自己的胸口。那里以一种高度共振的频率收缩跳动着,像属于菅原孝支的另一颗心脏。
孝支。及川彻说。我从来没有、从来没有。
菅原孝支明白了他的欲言又止。他无处落脚的灵魂被山川间下冲的飓风所拂动,恍然地于草叶树影里震荡回响着,却又命中注定一般恰巧捆紧于另一株庞大的根系。
分明啸声猎猎,为何说——
风没有动,旗也没有动。

 

正是樱花开放的时节。
菅原孝支最后一次检查场馆里的器材摆放,慢吞吞地锁上了体育馆的大门。及川彻在台阶下等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他的包接过来从左边挎到右边。
分道扬镳是预想中的结局,及川彻即将奔赴他乡,一丝不苟地在阿根廷继续他本该更加宏伟的追梦计划;菅原孝支已经填交了攻读学业的志愿表格,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就要接到通知入学的来信。未来去向渐渐分明,及川彻将他送到路口,一而再再而三地扼住话头。
菅原孝支要请他吃肉包,及川彻摇摇头,嗫嚅着问,去读大学的话,会换掉在用的电话号码吗。如果可以,能不能保留我的联系方式?
菅原孝支忍不住笑了:在国外的话,这个号码也联系不到了吧。
不一样的。及川彻盯着他的眼睛。回到宫城,我会来找菅。
好吧好吧,菅原孝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马路那头绿灯已经亮起。走吧。
及川彻人已经到了那边,却又倏地回望。菅原孝支站在原地,步子未曾挪动分毫,对他轻轻挥手。人群横亘在他们之间,熙熙攘攘,来去毫无留恋,像贯穿了他们整个高三的一条河流,将头尾两片叶子直接刺穿,高悬于烈烈的艳日之下,脆弱脉络显而易见。
菅原孝支转过身去,大步流星地迈开步子,任由车辆截断及川彻的目光。他觉得不需要停留,也没有再停留的理由,如果要再见,那么总有机会再见——在此之前一切都是别话。时间还有那么长久,宫城的樱花开了又开,明亮轻盈的旗高扬着翻卷舒展,与春夏秋冬无关。
告别的这天没有风。分明好天气。

 

E ND

 

*杜撰情节,仅为本文需要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