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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姐姐

Danielle把手机放进裤袋里的时候，李惠仁轻轻碰碰她手臂问她要不要喝可乐。

不需要身份证就能进入的酒吧，也昧着良心对未成年人敞开大门，默认来这里鬼混的都不是什么好孩子。室内的音乐声震耳欲聋，连着人的心脏都在颤抖，如果身边不是李惠仁，她根本不会察觉到那么轻柔的肌肤触碰。

“thanks…”

“没…我也一起喝可乐，只是顺便问问。”

李惠仁眼神很清澈，闪躲着瞟了她一眼，低下头咬着吸管，和丹一起趴在栏杆上看着远处被人海占据的舞池。

这是她和她第二次碰面，第一次在酒吧门口见面的时候李惠仁看起来坚硬的像块石头，身高超过成年女人的平均值，她只穿着一件红格子衬衫站在她们的共同好友中间，宽松的青色牛仔裤盖住鞋面，冷脸面对着人群。

“hyein在韩国的时候是做模特的。”

“因为父母工作，所以才移民过来。”

“不怎么擅长交流，但真的很漂亮对吧！”

李惠仁摸摸头脑勺，很不好意思地笑笑。

朋友是纯种外国人，她拍拍李惠仁挺直的后背，简单向丹介绍了一下新加入她们的韩国小女孩，毕竟这个小圈子里只有丹跟李惠仁有一些血脉上的根源联系。

Danielle刚从韩国回来没有多久，甚至没来得及跟范玉欣提起这件事。

“14岁吗？哇…大发…”

丹吸着可乐，因为酒精过敏所以滴酒不沾，她声音沙哑而甜蜜。李惠仁缩缩肩膀，只用很小的音量对丹说着话。

“内…姐姐很漂亮。”

李惠仁的真实性格好像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冷峻，说着话快速眨着眼睛有点逃避跟丹对视。

“莫…”

也很意外，只看嘴型的话也能完全理解李惠仁的意思。她看见李惠仁嘴边被咬扁的吸管，嘴角弯上天，浓密紧俏的睫毛轻合起来。其实已经听腻了这种千篇一律夸奖的话，但李惠仁讲话的真实性，她却一瞬间不能辨认。

她给远在菲尼克斯的范玉欣发了一张图片，是她第一次和李惠仁见面时候在酒吧门口的合照。

“很漂亮吧！就是年纪太小了。”

“个子又高，看起来很拽，但私下性格超可爱！”

丹撇撇嘴，做lesbian得有点原则吧，李惠仁小她三岁，她实在不好意思跟范玉欣提起李惠仁的真实年龄，但确实这次答应出来玩是因为听说李惠仁也会来。

“那个…姐姐能不能也给我发一张？”

李惠仁掏出新手机，像是鼓足了勇气问丹能不能也给她airdrop一下那天的合照，当然还有丹个人的联系方式。

她把手机落在了出租车上，那天没来得及把照片上传到云端，在新手机上再次登录账号的时候她有认真确认过，连电话簿也没备份，虽然只有少得可怜的几个联系人，李惠仁只牢牢记住了妈妈的号码。

丹看着她的眼睛。

“惠仁尼…要好好看着姐姐才行啊…”

她说着李惠仁无压力能听懂的语言，侧握住李惠仁的手背，稚嫩的皮肤在发烫，她欣喜又不安。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李惠仁误饮了酒精度数不小的鸡尾酒，那天她把她送上出租车的时候，李惠仁的手背也是这样发烫的，她关紧车门，跳进副驾驶，耳机暂停播放歌曲，放松靠着车座，偷偷听着李惠仁咿咿呀呀的自白。

“姐姐很漂亮呀…”

“姐姐会说韩语太好了…”

“我叫李惠仁…”

“我…”

我想妈妈…

李惠仁把脑袋埋在臂弯里，默默流着眼泪，丹听见了很细微的吸鼻涕的声音。

澳洲最近的天气一直不错，夏夜晴朗，后视镜里倒映着李惠仁圆滚滚稚嫩的脸颊，小麦肤色混着不正常的酡红，街灯倒退，偶尔照亮车厢一秒，李惠仁睫毛上沾着欲坠不坠的泪珠。丹面无表情看着车窗外急速倒退的街景，眼神温和下来。

“好可爱…”

丹在这之前对任何人都抱有谨慎的态度，但现在就连这样的乌烟瘴气的场合也不能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