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3|LiuTao & AntonVogel】南京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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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B3|LiuTao & AntonVogel】南京西路

民国二十一年春,汽笛悠扬的黄浦江码头人流如织。

繁忙的人群中一位拄着手杖的男人的凭空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深色素面长衫,黑色礼帽下是一副琥珀圆框眼镜———是当下十里洋场的先生们最传统入流的打扮。

忽然,男人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般神色微凛,不动声色地晃了晃手中的桃木手杖,细如尘烟般的透明薄雾从杖尖四散开来,无形地掠过身边每个擦肩而过的行人,直到悬停在一位西装革履的白净面孔身处,在碰到西装布料的瞬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指戳破的气泡般炸开,消散遁形。

与那张清秀白皙的东方面孔短暂的四目相对后,刘洮兀的笑了。穿过人流走向对方:“沃格尔先生。”

被认出的德国魔法部长并没有变回原貌,反而神色自若地随刘洮并排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话,目光却尽数穿梭在十里洋场异域华美的景致中。

“………所以,是有公务吗?”

刘洮的声音拉回了沃格尔的视线,在他的记忆里,几次见到这位儒雅内敛的中国魔法部长都是与欧洲众人无异的西装革履,这种新奇的东方装束沃格尔还是第一次见。

沃格尔忽然有些语塞———非要说公务的话也没错,只不过并不是身为国家魔法部长的东西方交谊事务,而是受那位最近频现报端的盖勒特·格林德沃之托,来试探自己东方的“盟友、或对手”的口风,或者更直白点说———是否能为他所用的,“公务”。

“是的。听说你参选了嘛,有一些国际文书工作———顺便来看看你的家乡。”

刘洮有些错愕地看向他,却发现沃格尔的视线在黄浦江畔南京东路上那些旗袍下娉婷婀娜的曼妙身姿与汽车或黄包车后座上珠光宝气的黑发红唇间肆意游走。

当看到一位烫着发卷,戴着珍珠项链的时髦小姐半怒半嗔地将一把流苏折扇啪地敲在男伴胸口时,沃格尔忽然理解了身边一些同僚铁了心地去到东方后再不复返的原因。

回过神来却发现刘洮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登时有些局促。刘洮倒是不介意地笑笑:“看来我是该尽些地主之宜。”

 

华灯初上,南京西路上的一家酒廊里歌舞升平。

对东方麻瓜社会的情形沃格尔只是略有耳闻,大致也对这纸醉金迷掩盖下的动荡乱世得窥一隅———可谁又能确保独善其身呢?德国亦然。从刚进魔法部时在底层的摸爬滚打到跻身如今巫师政坛最高位的虚与委蛇,沃格尔以为自己对人心与性早已洞若观火,直到格林德沃的出现———那径自举起火炽,毫不留情撕开美好画皮般的激进与野心让他有些恍惚。

然而比起格林德沃的极尽张扬,如今面前的这位东方男人却是出奇的内敛。漆黑的眸子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水,谦和沉默的背后是在ICWC竞选辨答时的舌战群儒。

雅座吊顶投射的灯光照得沃格尔施了易容术的面孔格外白皙立体,加上两位同行的东方绅士却用带着口音的英语低声交谈的情景引得周围的男男女女留意侧目。

沃格尔有些不自然地偏了偏头,刘洮看着面前德国魔法部长“幻身”的拙劣东方面孔不禁哑然———过于白皙立体的五官和浅棕的瞳色,加上明显未经“东化”的西式大衣和三件套,在上海这样一个南方城市的麻瓜社会中显得过于突兀点眼。

两人起身至吧台,刘洮回头又看了一眼沃格尔后停下脚步,有些为难地啧了声,尔后沃格尔错愕地看着刘洮摘下他的圆框眼镜戴在了自己脸上:“这样好多了。”

酒至微醺,舞池中忽然传来一阵骚乱,只见不知何时进来几个军官打扮的男人正与几位西装革履的男宾荷枪实弹地刀剑对峙,几位身穿旗袍洋装的女客慌乱地擦着他们身边跑过,高跟皮鞋踩得哒哒响。

沃格尔有些紧张地握紧了大衣内袋里的魔杖看向刘洮,却发现他的目光正死死盯在其中一个被手枪直指脑门的高个男宾身上。

他看着刘洮意识一凛,猛然惊觉———中国魔法部长竟与这些麻瓜军官相识。

砰砰两声枪响,与男人对峙的军官应声倒地,人群尖叫着四散开来,沃格尔惊恐地看着那人的身下渗出暗红的鲜血,漆黑的眼睛睁得很大,逐渐空洞无神怔怔地盯着天花板上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灯。

———比起无声无息的索命咒,这是一种何其残暴血腥的杀戮。

沃格尔手心渗出一层薄汗,然而看向身边的刘洮却是一脸司空见惯的镇定自若。循着他的视线看向枪声的方向,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一袭长衫的刘洮信步走向枪响来源,沃格尔下意识地想拦住他却发现他显然也与对方相识,一把从对方手里夺过枪熟练地换弹上膛举起,隔着大半个舞厅瞄准了那个高个男人的脑袋,由上自下干脆利落地放了三枪。

看着痛苦倒地的男人,沃格尔看着刘洮的眼神逐渐从错愕变成惊恐。那些军官也看见了吧台边的刘洮,为首的中年面孔向他点头致意后便一齐离开。

刘洮低下头,神色自若地换掉旧弹夹,将枪递还给墙边的男人,那人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刘洮,目光又扫了扫刘洮身边呆若木鸡的沃格尔,思忖片刻后嘴角扯出一个玩味的笑后径自走开。

沃格尔看着舞厅的侍应生也似司空见惯般处理着地上的尸体和血迹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世仇。”刘洮兀自开口,简短的一个词。随后往沃格尔的酒杯里夹了一块冰,咚的一声很好听。

“被吓到了?”

“………只是没有想到。”

沃格尔直了直背,坚持的尊严和骄傲让他不愿在“同僚”面前露怯———即便适才刚刚发现对方是与他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平心而论,沃格尔承认自己精致利己假公济私虚与委蛇利益至上,可他从不滥杀无辜———嗯,或者更确切点说,他从愿不亲自滥杀无辜。

而刘洮,那个遥远神秘的东方古国的魔法部长,似乎也并非出身或涉及任何一个魔法世家的人物———如果说从前仅仅是深沉内敛的话,如今已然是那种在东方的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的,“对手”(foe)。

 

“请别忘了,刘先生。”回到雅座后逐渐恢复如常的沃格尔抿了口酒,“您作为中国魔法部长,也是要参选的人。”

刘洮抬眼看向依然戴着他的圆框眼镜的沃格尔,穿过镜片望向他墨绿色的眼底,片刻轻笑出声,视线移到了自己方才遗落在雅座上的桃木手杖上。 站起身,随手拿起这个在巫师界极为普遍的伪装,将杖尖“咚”的一声轻响敲在大理石的矮桌上,俯身看向沃格尔。

“哦?那么,部长需要将我的魔杖送去厄克斯塔做咒语追溯检测,然后,对我提起公诉吗?”

鼻尖咫尺。沃格尔怔怔地看向那双漆黑得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眼睛,脑海中又闪过适才干净利落的三声枪响与鲜活的肉体被麻瓜武器撕裂开喷涌而出的鲜血。

刘洮蹙眉笑了笑,再次不动声色地晃晃手杖。

“一忘皆空。”